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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传销

小叔跟爷爷很像,脾气一样的倔,我最佩服他打死都不认输的那个毅力。每次犯错爷爷打他他都不会投降,不像我只要爷爷开始拿东西的时候我就会求着认错,说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还是没有逃过惩罚,该打的一次都不会少。小叔就敢跑,爷爷一去找东西他拔腿就跑,爷爷在后面使劲追,小叔年龄小跑不过爷爷,每次都被爷爷给抓住,抓住后就是一顿暴打。爷爷有时打人不知道轻重,可能也是气的失去理智了,小叔每次被打都会鼻青脸肿的,奶奶每次都会很心疼的在旁边看着但却从不去拉着爷爷。也许都认为打他是为了他好吧!

在小叔没有出去打工前,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有次他和他的好朋友去游泳时也把我带上了,那时我还很小,应该才3,4岁左右,只是能走路,奶奶就叫他照看我,结果他朋友来找他去游泳,就把我这个拖油瓶给带上了。那是我第一次下水,还记得我在一个水很浅的地方躺着,就在那看着小叔和他的朋友在湖中间嬉戏,有时小叔的朋友还会潜在水底捞一个湖贝起来像小叔炫耀,而我就在远处羡慕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回到家里吃了饭不知道怎么回事爷爷知道了小叔带着我去游泳的事,马上就拿着金竹根抽向了小叔,小叔也不说话,就跪在那里让爷爷打。小叔比较硬气,被打时很少哭,我每次被打都会哭着求饶,一点也不想个男子汉,倒像个女孩子了。

奶奶跟我说过很多小叔小时候的丑事。在爷爷修房子时小叔还小,我爸比小叔大10多岁,那时生活很紧张,再加上家里穷,请不起多的工人,只能自己家的人来做苦力,再加上爷爷就是木匠,就省了了很多工钱,只是苦了我爸爸,我爸爸要做很多事,捶地基,拉石板,背瓦片,扛房樑木等等体力活都是我爸爸包了,家里面奶奶看爸爸实在辛苦就给爸爸蒸了一小碗粉蒸肉,结果小叔乘奶奶没注意把肉给偷吃了,爸爸知道后就和小叔吵了一架,结果爷爷在旁边看不下去就打了爸爸一顿,爸爸气不过就生气的离家出走了,当时很多人都在旁边看着,爷爷只说了句大的就该让着小的,也没出去找爸爸,不过这事闹得有点大,还是祖母去把我爸找回来的。这事的对错没人去追究,老人们也就把她当过一个笑料讲给了我听,我也没什么感觉,只是等到了一年后,我的家庭又添了一位新成员时———我的妹妹出生了。我才知道当大的那个无奈。

四年级的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小叔在GD找到了第一份工作,是去学裁床。在工厂里当学徒没工资不说还要给倒学费,爸爸给小叔教了学费让他去学,没学到2天就不学了,白交了学费不说还让我妈没去成,我妈本来想去学的,爸爸没那么多的学费钱,就只要了小叔去学。小叔出来后就自己找了工厂做普工,爸爸就写了信回来给家里说了,我偷偷看到的。在工厂没做几个月,就出事了。

在一天的中午,村书记来我家找爷爷,说我小叔出事了,我爸爸打来的电话,小叔被骗进了传销组织看,是他的一个同学骗他进去的,要我爸给1万元钱才让小叔出来。我爸哪来的那么多钱,当时爸爸身上就只有3000块钱,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家里问爷爷到底取不取小叔。那几天因为家里没电话,爷爷就寸步不离村办公室,怕第一时间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当时我爸的意见就是不给钱,想着有的没给钱等时间久了后自然就会把小叔放出来。可爷爷又听说有的因为家里没交钱人倒是放出来,可没过几年人就死了,听人说是因为没钱被传销组织打成了重伤,不治而亡。也有说的是给打了一种慢性毒药,传销组织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人注射解药,当人跑出来那结果就谁都想得到了。

0几年传销正是猖獗的时候,报警都没有用。爷爷听说了这些事哪能放心,刚好我爸也把村里的电话给了传销组织的人,这下就是传销的人和爷爷直接联系了,奶奶那几天就一直在哭,我就在旁边安慰他,奶奶也许是找到诉说的对象了就对我打开了话夹子。边哭边对我说:“洋儿啊!那么的了哦!你小叔怎么会出这些事呢!我当时生他受了那么多苦,当时搞计划生育,我怀着你小叔是到处躲,生怕这上来人把我拉去医院把你小叔给打了,我还是在地里生的你小叔,这也就让你小叔身体弱,再加上那时生活不好,我又没奶,你小叔就只能喝米汤,他差点就死了,现在命还是那么苦。......”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奶奶,只有在旁边安静的听奶奶说,我真的想把小叔打一顿,都这么大人了还会做出这些傻事。我就跑到村办公室去找爷爷,看看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自从传销组织可以跟爷爷电话联系的时候就经常给爷爷打电话,有时小叔也可以跟爷爷奶奶说上几句,其实爷爷也在犹豫是在给钱还是不给钱之间徘徊,有次都跟传销的说了不给钱,让他们看着办,可是小叔说了句话让爷爷的心瞬间就软了。小叔打电话回来说:“爸,哥哥姐姐不管我了,你和妈也不管我了吗?我在这边日子好难过,他们不给人吃的,还打人。我好想回家!”

爷爷瞬间沉默了,然后叫小叔把电话给传销头目说:“钱我给,但人你要给我放出来。”

“没问题,只要钱到位,人我要着也没用。”电话传来的声音。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在对面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我好像看见爷爷身体都软了似的,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办公室里虽然站满了人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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