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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幕

【五天前】

“赶快醒醒,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手电筒刺眼的光线在眼前来回的晃,眼皮像极不情愿又不得不遵守规定的士兵一样松开,露出那双碧蓝色的瞳孔。阿卡揉着眼睛,扭过头看见卡诺其少校正站在他的床头,手中拿着快要掉完漆的手电筒。

卡诺其作为庇护所安保部的部长,更是阿卡的养父。作为军人的他很不喜欢自己儿子赖床的习惯。他已经快20岁了,是该一个人去闯荡或者找一份工作了,而不是整天待在这个庇护所里无所事事。

要知道自己在他那个年纪,已经拿起枪械上战场了。

卡诺其少校站在一边等待着阿卡把衣服穿好。一件棕褐色的罩衣还有一条麻黄色的裤子,放在战争前谁也看不上的普通搭配,但这已经是阿卡最好衣服了。这里是末世庇护所,没有优越的物质条件供你选择。

穿好衣服洗漱完之后,阿卡准备享用昨天父亲带回来的美食,一个军用牛肉罐头。他用匕首小心的划开罐头,然后将里面混合着土豆的牛肉倒进碗里。拿着叉子开始津津有味的享用起来。要知道在无法畜牧的庇护所里,这种军用牛肉罐头可是昂贵的食物。

卡诺其少校在阿卡食用牛肉的时候跟他挑明自己的想法,“昨天有一支外场隔离区的巡逻小队失踪了,我们在无线电中听到他们求救呼喊,但是枪声太过嘈杂,具体我们也没听清楚说什么。等另一支救援小队在4分钟赶过去的时候,除了散落一地的弹壳和那些枪之外,所有人都不见了,甚至尸体和血迹都没有,真见鬼,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听到这个消息阿卡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父亲,要知道一支6人全副武装的巡逻小队即使是一群变异怪物也未必能在四分钟之内毫发无损的把他们击倒。

父亲没有理会阿卡的神情,继续说,“如你所见这种消息我们会保密下来,庇护所里所有人都活在对明天的绝望中,我们不能让士气崩溃了,知道吗,阿卡。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了,拉卡维奇会对你进行各种武器的培训,跟着拉卡维奇培训完后你将加入戍卫队,保护整个家园庇护所,听懂了吗?”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过重了,卡诺其少校拍拍阿卡的肩膀,“吃完之后收拾一下,拉卡维奇在训练场等你。”

阿卡有点沮丧的望着不容分说的父亲。庇护所中的安保部队分为三种:一种是在外场巡逻的巡逻小队,他们同时还担负着哨兵的责任。把自己暴露在怪物的攻击范围之内,危险性是最大的。其次是戍卫队,在庇护所气闸口设立的防御小队,他们配备有重机枪和火焰喷射器等重型武器,是对付变异怪物的第二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一旦怪物冲破巡逻队的防御圈,那么戍卫队就要担负起包围庇护所的重大责任。最后是保护重要人物的安保队,这些是负责庇护所被攻陷之后负责掩护重要人物逃离的精英部队。是最精锐同时也是危险性最小的部队。

原本想成为一名探索者的阿卡在卡诺其少校的这句话下彻底断送了念头。

卡诺其少校在阿卡还没吃完牛肉的时候就已离开,他是整个庇护所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

阿卡吃完洗过盘子之后便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去,庇护所走廊上的灯被铁丝网做的灯罩保护起来,在这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原本就粗糙的灰色混凝土墙壁呈现出一种破败的末日氛围。

阿卡摇摇头加快了步伐,他很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当年战争爆发之前,苏联政府在全国各大城市地底下建造了无数的核战争庇护所,庇护所里面提供平民药品,食物甚至是武器。旨在帮助民众度过最艰难的时期,苏联把这项行动称之为诺亚方舟计划。

而现在,这条方舟上的人们正在电闪雷鸣,巨浪滔天的陌生远洋上无助的随波飘摇着。他们担惊受怕,因为不知何时一个浪头就会把这条原本千疮百孔的船打翻。

整个家园庇护所建在红色普列斯尼亚博物馆的地下,比起莫斯科三个大型庇护所,家园只能算是一个中等的庇护所。这里有一套完善的空气过滤系统和发电设施。虽然运输的电力只能勉强算得上是大型庇护所的三分之一,但是发亮的钨丝散发的光芒足以让家园庇护所一天二十四小时笼罩在这样昏暗的氛围之下。

这也是唯一让人不惧怕黑暗的希望。

阿卡一路小跑到训练场,这里是家园庇护所除了交易市场之外唯一一个大型宽敞的空间。虽然家园庇护所不像某些野蛮人控制的庇护所总想着侵略扩张自己的地盘,但是崇尚武力保卫的文化让他们在枪械这一块下足了功夫。哪怕庇护所里可供住宿的地方再紧缺,也没有人想过要动训练场的主意。

“1993年8月19日,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突然宣布总统戈尔巴乔夫不能继续履行职务,由他代行总统职务,并由他和总理帕夫洛夫,国防会议第一副主席巴克拉诺夫,国防部长亚佐夫等八人组成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行使国家权力。叶利钦企图煽动民众对紧急状态委员会进行施压,却遭到军队的镇压。邦联总统叶利钦在议会大厦被亚纳耶夫派遣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击毙,反抗浪潮逐渐息止。”

阿卡站在训练场的门前,看见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在跟一群孩子讲述苏联的历史故事,不用询问这个人肯定是见多识广的拉卡维奇。

“亚纳耶夫上台之后,通过一系列军工刺激经济计划,让苏联重工业经济发展到顶峰,国名经济从1%的增长速度一下子提到了12%,之后亚纳耶夫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对欧洲各国发动战争。”拉卡维奇讲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所有少年都竖起耳朵,想继续知道下文。

拉卡维奇慢悠悠的说道,“突然发动的闪电战,让我们的钢铁洪流在一个星期内踏平了整个欧洲,世界各国大为震惊。”

“然而在与美国的交战中我们的军队节节败退,原本横扫欧洲的钢铁洪流也因为战线太长无法相互支援而被逐个击破,最后被联合部队歼灭殆尽。眼看四面楚歌,各国就要兵临城下的时候,绝望的亚纳耶夫政府发动了核战争。苏联和美国等世界各国都遭受了不下300枚核弹的打击,这也是世界末日的由来。”

所有人都意犹未尽,想要拉卡维奇继续讲一个故事。

拉卡维奇没办法,只好吓唬这些孩子,“故事讲完了,你们该回去继续练习枪法了,很多死在变异怪物爪子下的人往往都是射击技术不够好的。”

拉卡维奇转过头,正好看见阿卡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

拉卡维奇原本不是家园庇护所的人,当初卡诺其少校在外场隔离区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更不可思议的是,在他旁边倒下了一只泰坦巨熊。拉卡维奇经常向别人吹嘘自己打光了所有子弹后只身一人的与泰坦巨熊搏斗,最后成功的击杀了它。不过拉卡维奇也不知道那头巨熊是否是他击杀的,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失去了所有记忆。热情好客的家园庇护所人们收留了这个身世不明的可怜人。

阿卡朝他伸出一只手,满脸期待的问道,“书呢?”

拉卡维奇明白过来,原来阿卡是想要他前些日子答应从迪米特里图书馆翻出来的书籍。他从身边的一个洗的快要泛白的袋子里拿出一本本子递给阿卡,“拿着,这是我从图书馆里翻出来的《世界通史》,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本书吗?”

阿卡兴奋的从熊叔手中接过这本书,不可否认拉卡维奇是一名出色的探索者,他每次从地表世界探索回来都能给人带来惊喜。从各种枪支到各种口径的子弹,从纱布绷带到阿莫西林,有一次甚至搞回来了几瓶保存完好的伏特加跟葡萄酒。连庇护所的所长都对这个能力出众的男人敬若三分。

其实探索者是一份危险的工作,踏上地表的探索者有超过一半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要么是被变异生物猎杀,要么是在高辐射地区痛苦的死去。然而那种寻获宝物一夜暴富的梦想却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好奇的踏上那一片危险神秘的变异区。

拉卡维奇从桌子上拿起一把ak47,这是他某次在地表探索的时候从一个死去已久的苏联士兵身上获取的。当时这把枪被包裹在油纸里,即使是二十年前的军工制品还是保存的完好如初,锻压钢身上没有半点刮痕。不由得让人感叹当时的工业实力。

拉卡维奇把ak47递给阿卡,并对他讲解说道,“把弹匣装上去,打开保险,拉动枪栓,瞄准,射击。就这样,不要一直扣住扳机不放,否则你的子弹会飘上天,你自己去玩吧。”

熊叔一口气说完就让阿卡自己去射击,一点都没有教官应有的样子,还好阿卡本来都有摆弄父亲的枪支,所以这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难度。举起步枪瞄准靶心,扣动扳机,三发子弹点射过去,正好命中靶心。

“不错不错,有我拉卡维奇当年的感觉。”他用一根柴火点燃嘴上叼着的卷烟。说是烟,其实跟真正的香烟没有半点关系,毕竟所有烟草都在核战争中毁于一旦。这种烟是用一种干枯的白草碾碎了用纸卷起来的玩意,味道大的呛人,但是拉卡维奇非常喜欢抽这种烟,据他自己说是能回忆起雪茄的味道。

之后拉卡维奇又交了他如何拆卸和保养枪械,作为变异区里最常见的枪械,每个探索者都必须学会使用拆卸工具卸下铆钉检查里面的零件,预防故障。

就在阿卡把枪管拆卸下来的时候,拉卡维奇突然发问,“最近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阿卡朝着四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他的话,才小声的反问,“熊叔你是说昨天巡逻队……”

“嘘,看来你知道了呢。”熊叔阻止阿卡继续说下去。

“听好了,这件事太过诡异了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整个庇护所都会人心惶惶,这年头,比那些变异的生物还要可怕的东西,是人心。一旦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庇护所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糕。你没看见吗,现在的庇护所维持在一种危险的动态平衡上,懂吗?”一向和善的拉科维奇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说明现在情况已经开始变得棘手了。

说完这段话拉卡维奇拍了拍阿卡的肩膀表示安慰,“也别太担心,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他是活的,我们就能用子弹把它打得千疮百孔送下地狱。”

“请庇护所生活区执行委员长鄂夫,军械管理所所长列斯维,安保组织部部长卡诺其少校,决策部部长萨林以及拉卡维奇同志到3号楼决策厅召开例行会议。”

突然响起的广播声让熊叔和阿卡面面相觑,虽然每天都有组织上例行会议,但是让拉卡维奇参加却是首次,因为虽然他在整个庇护所有极高的声望,但是管理层却一直把其当做外人排斥,或许这跟他的放浪不羁以及不明身世有关。

“阿卡,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不好过了。”拉卡维奇原本笔直的眉头现在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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