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在刘神婆家住了一个月,其实没多少天我的病就都好了,可我不想动,也许是刘神婆家里管饭吃,也许是应为多多每天的笑话,也许我只是不想回到自己的老院子里,孤孤单单的生活。
这天,刘神婆来到我房间,我说:“刘神婆,又来给我驱鬼吗?”
刘神婆说:“不驱了,我看你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叫晖晖吧,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也不知道耶“我沉思了一下继续说:”刘神婆,你这管饭,不如我在你这儿帮忙吧,反正我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没事干。”
“不用了,你一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会。”刘神婆摆摆手
“我可以学啊,刘婆婆,刘医师,”我撒起娇来,双手合紧,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您把这身本领教我吧,好不好?”我突发奇想,要是我能把医术学会,就算不用魔法也能救人了。
“那可不行,我这本事是要传给我大孙子的。”刘神婆一脸嫌弃地拒绝道
“那就教给我一些皮毛就可以了,刘婆婆,刘医师~”我不肯放弃
刘神婆没出声,
“刘~婆~婆~~”我继续喋刘神婆,
“好啦好啦。”刘神婆有点不耐烦“但我告诉你,这里只包吃住啊,没有工钱的。”
“一分都不要!”我满意地笑了
今天我的房间来了一邻居,她叫沫湘。我听刘神婆说她是街尾的孙老太的孙女。沫湘不太爱说话,一天就在床上躺着,或者是用手圈着腿坐着。我问刘神婆沫湘得了什么病,刘神婆只是简单地回答我被野兽吓到了。我又问,那该怎么治?刘神婆说,用符纸。
刘神婆来到沫湘旁边,拿着一道黄色的符纸,嘴里一边说着些听不懂的符文,一边把符纸在沫湘身上来回地扫,刘神婆很认真,比帮我做法的时候还要久,刘婆婆神色绷紧,我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也没再说。
可刘神婆做完法后,沫湘还是毫无变化,我心里有点轻视,看着刘神婆的失败,我捂着嘴偷笑。刘神婆没理我,只是在走的时候叮嘱我,把沫湘看好。
刘神婆前脚刚走,多多后脚就来,听多多讲了一个月的笑话,我已经有点习惯了,那天不听的话我还真会想念呢。
多多一进门就向我打招呼“大姐姐,我又来给你讲笑话啦。”
”好啊。“我笑道
“咦,今天多了位大姐姐了耶。不错。”多多把两手的袖子挽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大展身手了。多多站在两床之间,跟我们说起了笑话,我像往常一样笑了起来,但是沫湘依然是面无表情。
多多有点失望,叹了口气,”又一个不笑的。“
“大姐姐,我的笑话真的不好听吗?”
“好听啊。”这个月我跟多多熟络了很多,我也知道在多多口里,有个大哥哥一直没被多多逗乐过,无论多多换什么样的笑话,多多说他就是不笑。
“可我还把那位大哥哥逗笑,现在有多了一位不笑的大姐姐。”多多有点泄气
“不要灰心,这次姐姐陪你一起去逗他!”
“真的吗?”多多两眼发光,刚才的灰蒙一下就散掉
“真的啊,走吧,现在就去。”我说
“哈哈,走。”多多兴奋地扯着我走上阁楼,边走还边和我讨论等等下笑话的内容、动作和表情。
其实我也想见见多多口中的大哥哥,这个月一直听多多说,我也好奇他为什么不笑,好奇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神婆家有三层,一楼是自己住的,二楼给女病人住,三楼是给男病人住,而阁楼,是住着多多口里那个不笑的大哥哥。从三楼到阁楼的楼梯很暗,很脏,没有灯,木质的楼梯因为用太久了,走上去的时候总会发出“吱吱吱”的声音,而且楼梯很窄,我和多多只能两个人站成一列往上走,楼阁不高,走了十步左右就到了。多多推开门,房间不大,好像只是四块木板耷拉起来的,而且房间很简陋,只有一盏不亮的油灯和一张床。
多多拉着我靠过去,自顾自地就开始讲他准备好的笑话。而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人,他全身被绷带缠着,不知道油灯的原因还是久没换的原因,绷带泛黄,偶尔有一两处被血染红,偶尔一两处发黑,一圈一圈地把他给缠住,全身包括头部无一不被裹着,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距离火灾已经有一个月,但靠近的时候,我依然能闻到那股焦味,还有烂肉的味道。绷带人看到我的时候,我明显发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身体好像在挣扎,有低沉的“呜呜”声从他那儿发出,我不知道他的嘴还在不在,但他仿佛有话要说。
多多被他的异常行为吓到了,“噗”地一下抱着我,我把多多的头按在我怀里,“不怕,没事的。”
我依然看着这个绷带男,想读懂他想表达什么,他很努力的想说什么,可他只能断断续续的“呃呃呃”声。我把头凑过去,看到他眼睛里的我,看到他流出了眼泪划落在绷带上,使绷带上原本干掉的红血迹又散开来,我终于隐约听到他说:”我….呃….权….权..呃…实….”绷带人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连那么小的眼泪也没力气控制住了….
我踉跄了下,终究是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