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之与褚文婧关系定下来,去家中的次数频繁起来。多数时间都是褚文婧开车去接,到家中吃顿饭再送回去。老人家规矩还是有的,没正式结婚就不能一起睡觉。李忆之也不想打扰老人家安静生活,常常吃了饭由褚文婧送回体育馆。老太太最喜欢看李忆之狼吞虎咽吃她亲手做的饭菜,李忆之本来食量就大,老人家原本晚上吃的清淡,但为了李忆之,晚上也要弄些牛羊肉,常常家中保姆一起帮忙。
储老太瞧见李忆之烙饼卷上牛肉配上葱蒜,吃的那个痛快,脸上笑开了花,好想吃东西的是她一般。老人家的善意李忆之开始很不习惯,因为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好闷头吃。褚文婧知道他的想法,故意说些话调节气氛,李忆之也尽可能配合。有时候问起,李忆之只是说以前庙里都是男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褚文婧听后又是心酸,接着母性大发。其实人的感情有时候只不过是一种需要,褚文婧认为李忆之需要她照顾,认为她离不开李忆之。
每次吃晚饭,褚文婧就把李忆之送回,她坐在体育馆的凳子上,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李忆之陪人训练。训练结束后,李忆子再目送她离开。褚文婧觉得两个人的日子就应该这样。
李忆之仍然专心研究明史,为了看的透彻,甚至也翻了几本哲学书,试图从更高的层次了解明朝变迁。不过他终究阅历尚浅,虽然知道人性,但仍难从总体上把握朝代变迁。哲学书看的也是似是而非,也不清楚自己理解的是不是别人想告诉他的,但终究有了些自己的方法。有时也会与褚文婧辩论几句,褚文婧惊奇地发现李忆之的水平不断提高,有些问题她也不甚了了,每到这时,李忆之就露出嘲讽之色,惹得她粉拳相向,李忆之则是一把搂住,她就消停下来。
储家两位老人到底年龄大了,这一天刚吃完晚饭,储老爷子就觉得不舒服,吃了两片降压药,在沙发上静坐。李忆之瞧见老头子身体不舒服,没敢走,留下来陪着老太聊天。老头子素来倔强,轰李忆之赶快走。李忆之只好与褚文婧一起下了楼,褚文婧刚发动车子,就听到楼上喊:“快,快,叫医生!”
褚文婧大惊,两人连忙下车往家里跑。说起来褚老爷子荣光无限,但是子女都在外地,只有储文涛和褚文婧两人在身边,储文涛经常出差,现在也被派到国外学习,要时褚文婧不在家,家里只剩下两个老人一个阿姨,虽说还有配工作生活人员,但也不是天天一起,出了事情难以立即出现。
李忆之速度极快,几乎抱着褚文婧飞奔,很快返回家中。就看见老头子在沙发上斜着躺下来,已然昏迷,阿姨手足无措,储老太还算镇定,正在打电话。褚文婧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间慌了神。李忆之一个箭步冲去,摸了摸手腕,还有脉搏,又探探了呼吸。他知道老爷子是高血压,但已经吃过药,怎么还会再犯?
示意褚文婧取手电筒过来,轻轻掰开牙关,用手电筒照了下。接着道:“快,拿床被来!”褚文婧手脚发软,李忆之瞪了一眼:“镇定些!赶快去拿被子!”
褚文婧这才慌里慌张抱了床被子过来,储老太语带哭音说道:“保健医生要十分钟左右到!这可怎么是好!”
李忆之将被子平铺在地上,抱着老爷子示意褚文婧抬起脚,平平地将老爷子放到被子上。李忆之刚才瞧见老爷子喉咙中似乎有异物,显然气管被堵住,呼吸不畅才会晕厥。他无所谓畏惧,也不怕承担责任,要去除老爷子嗓中异物,好在军队中急救的东西也懂一些,再加上救人如救火,十分钟哪里等得起!
他俯下身去,用嘴去吸,到底是习武之人,肺活量足够,三下五除二便把异物吸出,这时老爷子长叹一声,幽幽醒了过来。储老太大喜过望,褚文婧也松了口气。又过了片刻,老爷子挣扎想要起来,李忆之扶起老爷子,这时医生也赶了过来,瞧见老爷子正常也松了口气。测完血压脉搏心肺,除了血压偏高,一切正常。储老太这才掉了眼泪下来:“老头子,你可别吓唬我!”
这时救护车赶到,老爷子说不去,储老太逼着老爷子去做检查。李忆之扶着老爷子上了救护车,褚文婧开车带着储老太一起去医院。到了医院,褚文婧想打电话给家里人,李忆之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老爷子这把年龄应该不会有什么急症,有的话也只是慢性病,老爷子已经没有大碍,再把家里人惊扰一番,没什么意义。褚文婧老老实实听话,扶着老太太坐着,只见李忆之一人跑上跑下,忙的不可开交。
储老太颇为欣慰:“家里还是有个男人好,不然的话这可怎么办!”女人天生体力弱,她们两人未必能搬得动老爷子,但李忆之轻轻巧巧就把老爷子抱起来。
褚文婧低声道:“奶奶,要不要告诉叔叔他们?李忆之说不用,反正没什么事了。”
储老太迟疑片刻道:“还是要要通知下,不然以后他们倒过头来还会怪我没通知。”
褚文婧点了点头,挨个打电话通知,一番惊扰,弄到晚上十点多,见老爷子身体健康只是出了个意外,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不然真不行,出了事情都不知道怎们回事。”
老爷子气色好了一些:“你们工作都忙,不怪你们。住在一起也没必要,以后你们常过来看看,这次多亏了李忆之。”
众人连声感谢。不过大家也已经知道褚文婧与李忆之好事将近,只是还要等李忆之毕业才好办婚礼,又议论一番,但两人终究没有结婚,住在一起总不合适,最终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老爷子见纷纷扰扰不是办法,说道:“以后再说吧,你们各忙各的。要小李送我回去就好。”众人见老爷子精神不错,就依言散去。
回到家中,褚老爷子握着李忆之的手坐下来:“这次多谢你了!”李忆之连声说不敢,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坐下。
褚文婧到了茶水端过来,与李忆之坐在一起静静等着老爷子发声。老爷子喝了口水,轻咳一声:“你是个好小伙子,文婧找到你算是她的福气。”
褚文婧脸上一红,储老太一旁说道:“就是就是,小李人又好,工作成绩也不错。”褚文婧腹诽不已,李忆之吃着锅里看着碗里,哪里是个什么好人,只是自己离不开而已,但不得不点头应承下来,手却是用力去掐李忆之。
褚老爷子视若无睹,继续道:“你年龄也不小了,我要你们暑期订婚。本来这些事情你们办就好,但今天出了这件事,却让我明白人有旦夕祸福,所以李忆之放假就订婚,我来定名单。”
褚文婧李忆之都点了点头,储老太说道:“就是,她那个当爹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一点也不操心,你妈也是,明天我就打电话。”
褚老爷子笑道:“你是我孙女婿,当初老付说你很不错,我原本担心你没有父母,性格古怪,不是良配。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倒是觉得除了话少,还有些大将风度,从政不错。我老了,自然要为子孙后代谋个出身,不过只能引你进门。”
接着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有对手,你进来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既然你娶了文婧,那只能如此。”
李忆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褚老爷子示意喝茶,李忆之喝了一口。
褚老爷子接着道:“茶越喝越淡,人越走越亲。我们也老了,将来就是你们的天下。若是论做事,文涛不如你。所谓寒门贵子,大概就是如此。”
李忆之也不敢接话,只能静静听着。
储老太说道:“那是当然,小李本来就是营职干部,又立过很多功劳,一定要好好安排一下。”
褚文婧心里万分高兴,无论李忆之如何花心,但毕竟证明自己的眼力。虽说她对官场上看的轻松,但也知道一旦有了好的起点,将来她面上也有光。
储老爷子又道:“官场上斗争时刻都有,所以你不要想着你好好做事情就行,妥善处理人事关系,有理有节斗争,才是王道。你要记住,大家有时候立场不同并不代表任何时候都是敌人,求同存异才能做好事情。没有足够的手腕,那也是不成的。我倒觉得你还是不错,至少杀伐果断,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军人。”
老爷子不知为何话突然多了起来,说出很多他自身亲身经历的事情。褚文婧从来没听到老爷子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言传身教。老爷子丢给李忆之一个题目,如果与上级立场不同该如何处理?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题目,回答也有标准套路。李忆之没看过什么标准答案,不过他研究过明史,沉思片刻道:“立场不同很麻烦,敷衍了事显然不行,但要是去做又违背自己,不过既然他是上级还是听他的话做事情。如果可以把事情导入一个不合理的结果,上级应该能够明白。但这样一来,上级就会怪罪我。这样一个角色很麻烦,我不喜欢。既然怎么都得罪他,那就一开始就得罪他。”
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上级立场变化,自然更好,这种事情不好一概而论,只能你走一步我走一步。”
李忆之目光一凝:“我是两种处理方法,如果对方立场坚决,显然要硬抗到底,如果对方立场可变,我可以选择合作。不过,我倒认为官场上多半时候立场不同就代表对方想针对你,这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一旦如此,我会选择蛰伏,直到立场相近的人当我的领导,我再大展宏图,至于合时出现,只能看命中有无了。”
老爷子哈哈一笑,说道:“很好,很好。以后每天我都问你一题,你好好理理清楚,这将是你日后官场行为的规则,记住不忘本心最好,勉强为之只会害了自己。”
褚文婧听到老爷子赞赏,十分高兴。储老太也是满面笑容,还有什么比起子孙后代的发展更重要?
阿姨过来催促老爷子休息,老爷子见时间已经十二点,就去洗漱。李忆之照例由储文婧送去体育馆,不过行到半途,李忆之突然来了兴致,要她靠边停车,储文婧大羞不应,但这种事情她说了不算。
等会到体育馆已经过了十二点,李忆之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