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战斗的信念
“汪汪，是谁？”这是腊肠的声音，闷声闷气而警惕。
“是我，安羽。”安羽先回了话，再走近。朦胧阴郁的夜色中一道瘦小的黑影急窜而至，堪堪扑到安羽脚下。
“俺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俺们一听到你的示警，马上就转移了地方，向着小山坡上面的树林子里一直走……她们两个担心得不得了。俺早说了，你那么强壮敏捷，又那么聪明，怎么会被逮住呢！？看吧，俺就知道，她们是瞎担心……”腊肠简直可以用激动的语无伦次来形容了，声音里的悸颤如何也平复不了。看来他也没少担心。
逃了一路，安羽紧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神经这会才放松下来，心里的一丝温暖驱散了泰半的疲惫。“她们呢？”
“露露和孩子在山背后面一个小洞里，俺是出来放哨警戒和负责接人的。”腊肠一脸的得瑟，仿佛立了多大的功劳。
安羽一边跟着腊肠的脚步，一边问后续：“听到我的预警以后，你们都离开了，那癞皮和他的手下呢？”
“他们腿长，跑得比兔子还快。俺们跟了一段就跟丢了，只好自己找地方躲躲。”腊肠对于两个突然出现在养猪场试图鸠占鹊巢，等危险临近却自顾自逃跑的家伙非常不满。“还说什么蠢货和懦夫，还没见着人影呢，他们跑得比谁都快。枉俺还想着劝他们跟着俺们一起去安宁的地方生活。就他们这德性……”
“你们没事就好，我们只能做好自己。别人的事管不了太多……”安羽其实蛮口是心非的，就像那煮熟的鸭子——嘴硬，隔了一会他还是问到：“那你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吗？”
腊肠想了一会，脚下一不留神绊到了一根树枝，“哎哟喂”滚了两个轱辘。他腾起身才接着道：“俺听他们老大说，似乎要去投靠大黑？他说什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池塘丢一颗石头，那个池塘丢一颗石头的……反正俺是相信你的啦，你去哪俺跟到哪。对了，你是不是知道这里有一个隐蔽的垃圾场？”
这问题太有跳跃性了，安羽的脑袋会不过意来，“什么垃圾场？隐蔽的垃圾场吗？庆安县的垃圾填埋场就癞皮他们占住的那一个，至于小点的垃圾中转站有两个吧。可是，根本没有什么隐蔽的垃圾场好吧！！真要是那么隐蔽，谁还能把垃圾倒在那。”的确，隐蔽就是人踪罕至，每天都要倒垃圾的地方怎么也不可能隐蔽起来的。
在腊肠解释了一番问题的来由之后，安羽终于明白，感情癞皮的手下一根筋的认为，垃圾场就是可以安居的地方。有点像两个樵夫想象国王生活的笑话：‘皇帝的生活一定很不寻常，我肯定他每天都会提着黄金做的斧子，在山上砍柴！’固定的生活环境禁锢了他们的眼界和思维，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浅薄的见识去揣测未知的事物。安羽也明白了‘这个池塘丢一颗石头，那个池塘丢一颗石头’是什么意思。
“放心吧，我并不是要带着你们远离人群，苟且偷生。而是带你们去一个人类不再害怕我们的地方。他们会像你主人以前一样接纳你们，住小房子，吃着狗粮，按时洗澡，生病了还能去宠物医院……”安羽描述的未来生活那么真实，却又那么美好，腊肠一步踩空，骨碌滚进了一个小坑里……
“大哥哥！”隐在阴影中的洞口，露露还在惊疑不定的戒备时，小不点已经抢上前来，目光水汪汪的。“呜呜……我，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安羽的心脏就变得很柔软柔软，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脚边的小不点。“呵，我可是答应了你，要把你和你妈妈带到可以安宁舒适生活的地方。所以要勇敢点，米有什么苦难是熬不过去的。熬过去了，苦难也就过去了。”后半句，那是爷爷曾经耳提面命的教导。
“我们听到了你的示警，就都离开了。人类还在追赶我们吗？”露露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眼里流露无穷的担心。
短时间内大家已经摆脱了人类的搜捕追杀，但是只要屠狗令一日未结束，追杀就会无休无止。“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安羽很罕见的重复着自己的承诺。
“另外，养猪场那里已经不安全了。人类一定能够从我们在那里生活的痕迹推断出有狗类在那栖居。明天，我们还要离开这里，毕竟这里离养猪场也不是很远。总之，在找到安居的地方之前，一切小心。”安羽把自己的打算透露给大家，然后让他们在洞里休憩，而自己则在洞外警戒。“好好休息吧，腊肠，半夜时分你要起来接班放哨。”
放哨是个保命的好习惯。安老爷子用无数战场上的例子来给安羽说明白这个道理。
等到半夜，安羽把腊肠喊起来的时候，睡眼惺忪的小短腿打着哈欠：“放心交给俺吧……啊~哈，你也辛苦了，赶紧进里面睡一觉。放心好了，一有风吹草动俺马上把你们叫醒。”
“不了，我现在就要去一趟垃圾场。我们的食物还没有着落呢。趁现在，我去弄点食物回来。大家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安羽交代清楚，迅速而轻巧的没入影影幢幢的夜幕中。
……
垃圾场里并不安静，哗哗啦啦的翻动声音此起彼伏。安羽驻足凝听的时候，发现了夹杂着狗的低吠。有狗，那便不是人类在活动。安羽加快了脚步，他猜测是癞皮回来了。
“谁？”一阵急促而压抑的吼叫。垃圾场霎时陷入针落有声的静谧。安羽虽然看不到起伏的垃圾堆后面的情况，但是也知道对方必然已经悄然做好了伏击或者撤退的准备。
“嗷—”安羽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只是趁着夜色过来找点吃的。”他走的近了，果然看到五条流浪狗严阵以待。也看到了预料之中的癞皮，还有预料之外的藏獒嘎巴。另外三只应该是刚刚加入他们的团体中的新面孔。而且，在稍远的地方应该还有三个哨兵。
看到来的是一条狗，警惕戒备的流浪狗放下心来，继续自己刚才的活儿，也是翻找食物。癞皮算得上是熟悉的了，可是他毫无打招呼的意思。唯有嘎巴极具力量的庞大身躯靠近过来。“我听说了，你们的栖身之地也被人类找到了。躲避不是办法。难道你想永远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吗？我们奋力一搏，也许结果很惨烈……但起码我是满怀斗志而死！”原来嘎巴不是没有对未来的危险预感，不是对人类的可怕毫无所知，而是他天生的战斗天性不容许他憋屈的像一只老鼠那样去苟活。
“你本应是天神的宠儿，狗中的王者。在西藏高原广袤的草原上纯洁的雪山间，你们可以过上自由而高贵的日子。”安羽知道，藏獒能战善战却不是好战。战斗天性并不是挑战一切，而是守护自己的所有。“回到藏区……”
“回不去了！很小的时候我就被装在笼子里，带到这个喧嚣暴躁的城市，那个人类用尽一切训练我战斗技巧，皮鞭、控食……我不是什么藏獒，我是一条斗狗！为了生存而战！”嘎巴凶狠之中泄露一丝悲怆。
“倒是你，你又为了什么而战呢？”嘎巴出于莫名的原因问到，“我在你的眼里只看到了迷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