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过后方家沟又恢复了平静,各家该干嘛还是干嘛,完全是一成不变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在这个不讲究科技的世界里能够种地已经是最大的幸福,所有平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丰衣足食就已经很满足。
正午时分,猎猎的寒风中夹杂着鹅毛大雪飘落,这已经是冬末之春,有些枯树开始焕发嫩芽,想来这是冬雪最后的挣扎,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痕迹。
悬壶济世外,霍洋和方小云顶着大雪,脚下一深一浅的快步走进门中。
一入屋就迎来一股热浪,只见药铺中间搭着一个火炉,火炉上面吊着一口大锅,锅里面炖着一些野味。
方庆天就守在火炉旁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一个勺子在里面捣鼓,淡淡的药香和肉香飘出来让霍洋闻一闻便口水都流了出来。
“爷爷,我饿了……”方小云傻乎乎的擦了擦口水又摸了摸肚子叫道。
“你先去盛饭……”方庆天慈祥的看着她随即用手中的勺子敲了敲大锅笑道。
方小云‘哦’了声便蹬蹬蹬的跑上二楼,霍洋见此只是微微一笑便走到火炉旁边拉了根凳子坐下。
“明天洗尘湖开启。”方庆天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伸手将勺子放进锅里缓缓搅动。
霍洋知道他刚才是有意将方小云支开,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不觉得惊讶,目光看着火炉也没有吭声,只是伸出手在哪里取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方庆天对此没有在意,他知道在半个月前霍洋就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既然他不吭声那意思就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洗尘湖之中只要不是遇见妖兽,危险性并不大,最主要的还是防范一下跟你一起进去的武宗弟子。”方庆天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的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缓缓道:“那些人的实力虽然对你来说构不成丝毫威胁,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毕竟他们后面站着的是一个武宗的长老。武宗落寞之后那位长老便将洗尘湖当作私人之物,除了他那一脉的弟子,所有当初外出执行任务逃过一劫的武宗弟子除了我以外,没有归顺他的都被他以密境为饵带入其中暗中处理了。”
“是那人帮了你?”霍洋有些诧异的问了句,他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将方庆天安置在这里的人。
“不是,那个人帮我在这里安顿好了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那位长老之所以没有处理我只是因为我曾经带回去了十个令牌让他的很多弟子记住了我而已,如果他对我这个对他们那一脉有大贡献的人都要出手,岂不是要寒了人心。”方庆天一笑道:“人心一旦散了,他那一脉灭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帮一个冷血的人心甘情愿的做事,因为他们也怕死,他们跟随他不就是想要得到庇佑不再被追杀吗,如果在他门下也要时刻面对死亡那还不如各自四处逃亡来的洒脱,所以他不敢杀我,甚至还要派人暗中保护我。”
霍洋微微点头,方庆天说的没错,无论多么强大的宗门,只要人心散了那就离灭亡不远了,看来那位长老对人心的洞彻也很清楚。
这时二楼楼梯传来蹬蹬声,只见方小云站在楼梯上傻乎乎的咬着手指头道:“爷爷,霍洋哥哥,你们怎么还不上来?”
“来了!来了!”方庆天和霍洋对她笑了笑,相视一眼结束了这次谈话,前者说了声后便起身拿起边上的大碗盛了一碗汤肉往二楼走去。
………
转眼到了黑夜,方家沟外多了一辆马车,背着一把宝剑的霍洋和方庆天从悬壶济世中走出,迎面走来几个黑衣人,这些人蒙着面,但霍洋达到地人合一之后,目光直接透过了他们的面纱看到了他们的真实面目。
这几个黑衣人年纪都不大,几乎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这几人之中唯一的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这群人的最前面,看向迎面而来的霍洋二人眉头皱了皱冷漠出声道:“罗玉通,此人是谁?”
方庆天对他的态度只是笑了笑道:“此人是我一个后生,一直以来喜欢武术,并且略有小成,我的那个名额就是留给他了。”
中年男子闻言眼中顿时冷光一闪,右手下意识按在左手提着的剑柄上。
“你打不过我。”霍洋斜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身躯震了震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气后便自顾自的往马车走去,一点都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中年男子感受到这股血气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神色凝了凝后便知道了霍洋隐示的意思,他显露出血气的意思显然是说我不是修仙者,不会泄漏洗尘湖的信息。
他猜想的不错,霍洋表达的确实是这个意思,他修仙虽然只有一年多,但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几次遇见生死危机,但经历的多学到的也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霍洋了,他懂得了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你想要让别人忌惮那么你就要拥有比别人更加强大的实力,有些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
“这件事我会告诉家主,希望你好自为之。”最终,中年男子对方庆天冷冷丢下一句后便挥手示意众人上车。
“驾!”车夫低喝一声,一拉缰绳后马车的两个铁轮咕噜噜的转动起来,带着风雪渐渐走进黑暗消隐不见。
翌日天还未亮,马车抖了抖便停下,霍洋跟着一群人下了马车打量起四周环境。
这里四面高山环绕形成一个小盆地,地面还有一些还未融化的雪迹,出入口只有一条陡峭的小道通往这里,前面一片静悄悄的湖泊想来便是洗尘湖了,在洗尘湖边上还有一大堆穿着华丽服饰的人围在那里,感知一扫之下除了马夫之外刚好一百零八人,不对,加上霍洋自己就是一百零九人!
看到这里霍洋眼中厉色一闪,显然武宗那位长老已经将人手安排好了,不管方庆天来不来这里进入洗尘湖的名额都没有他的份。
“林教头,你们车上怎么多了一个人?”这时,一位脚步虚浮的年轻人笑呵呵的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只还未吃完的鸡腿,嘴角带着油脂,一看就知道是个酒色过度的纨绔子弟。
“是多了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一把撤掉面巾瞥了一眼霍洋狞笑一声道。
“既然多了一个你怎么不在路上处理掉,难道这就是你给我带过来的令牌?”年轻人咬了一口鸡腿后大大咧咧的说道,目光颇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霍洋,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噗!”一道寒芒闪过,那年轻人浑身一僵,这时候中年男子身后才传来“锵!锵!”两道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只要是用剑之人都极为耳熟,因为这是剑出鞘和入鞘的声音。
这两道声音接连传出,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将剑拔出来一半又收了回去,正当众人闻声望来的时候,那吃鸡腿的年轻人脖颈处突兀出现了一条红线,随即大量的鲜血涌出,一阵寒风吹来,硕大的头颅滑落,砸在地上滚了几个圈这才停下。
“现在不多了。”不知何时霍洋已经将背上的宝剑拿在手中,此时他松开剑柄直径向着湖泊走去,淡淡的话音回荡在中年男子耳边。
“和……和谐之境!”中年男子脸上的狞笑僵住,忽然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冰冷,按理说以他的功力足以将寒气抵挡在外,即便是穿着一身单薄的外衣也不会感觉到丝毫不适,只是现在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他第一次感觉到压力。
这个压力乃是由两个人给他的,一个是霍洋,还有一个是家族里的一个长老。
那位长老位高权重,在整个家族里面都有很大的话语权,就连家主都要给他三分面子,而面前死的这个年轻人正是那位长老的独子。
他知道本来这一次罗玉通没有将令牌用来交换物资家主就已经没有将这个名额算在其中,只是那位长老在众人临走的前一天忽然将自己那纨绔儿子带来,非要将他儿子送进洗尘湖内去跟着家族内的子弟一起洗伐肉身,家主对此也不好做,毕竟名额已经定下来了,马上就要起身了你忽然来这么一出,挑谁的名额都会让人心生怨恨。
于是他将罗玉通的名额告诉了那位长老,那位长老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自然欣然退下,并且打探出了是谁去接罗玉通,暗中吩咐中年男子先礼后兵。
只是中年男子在面对霍洋的时候直接被他那强大的血气给镇住了,他没有丝毫把握打得过霍洋,于是打算将他带到这里来之后借众人之手一起灭杀,令牌到手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谁曾想,对方话都没说就直接一剑结束了那纨绔子弟的性命,他连反映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霍洋的真实实力,和谐之境啊!就连死去的纨绔子弟他爹都不过是这个境界的存在,别说自己了,恐怕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他杀的。
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言语少,做事果断,杀伐更是凌厉,为人冷血,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乃是天生的剑客,也不知道罗玉通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这次回去估计有的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