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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中学时代(四)

再寒冷的冬天终会过去,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有一次下雨天,下课后我们在教室走廊看着雨中的球场,然后拿着球不约而同的跑去了球场。整个操场就我们几个在球场来回奔跑。我们大笑着,直呼痛快。雨水落在身上,从发尖滴到脸上,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我们跑到无力,叫到声音沙哑。雨渐渐停了,夕阳露出脸来,一道彩虹绽放在球场上空,雨过天晴。

当晚,上晚自习时班主任叫我去他办公室。班主任是个五十左右的老师,不苟言笑,一副眼镜一丝不苟的挂在脸上。半个小时左右的问答后,班主任让我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这是我学生时代第一次聆听老师逼真又毫不浮夸的演讲青春期注意事项与禁忌和高三学生行为准则。

回到教室,拿出纸张,看着发呆,晚自习的时间我都在‘面纸思过’。到下晚自习了,我也检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写到:我只是喜欢打篮球而已。

第二天上晚自习前,我拿着我学生时代第一份检讨书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这份检讨书应该叫检讨条—只有五行格子,上面只有检讨书几个大字和一句话还有姓名和时间,本着浪费可耻的心态以及我本就不多的信纸,所以我把纸张剪成了只有五行格子的纸条。

当我把检讨条放到班主任的办公桌上时,他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检讨条,再看了看我,瞬间,班主任的脸都激动的通红通红的,声音颤抖着问:“这是什么?”

“老师,这是你要的检讨书。”

班主任继续颤抖着问:“什么?”

“老师,这是你要的检讨书。”

班主任激动的不可抑止,一拍桌子,“这是检讨书?这不是你们传来传去、写的你侬我侬的爱的纸条吗?啊!”班主任的唾沫星子如同阳光下的灰尘一般显而易见、随处飘荡。

“重写一份检讨!”

我沉默。

班主任看着站着沉默的我忍无可忍的说:“还不快去!”

我转身,走到门口时,班主任叫道:“回来,把你这写的不到二十个字的纸条拿回去!”

回到教室,拿出纸张,看着发呆,晚自习的时间我又一次‘面纸思过’。到下晚自习了,我依旧检讨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写到:

要是时光倒流至小学二年级,我保证肯定不会在期末考拿到奖状后欢天喜地的要求我爸兑现他的承诺:期末考拿到成绩优秀的奖状,我满足你一个愿望!而那一年我的愿望是我想有个篮球!那时的我要是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状况,应该再让我爸帮我买几本书,将下午打球的时间抽出一点来学习,例如《论如何打球而不让人感觉是在吸引别人视线》、《手把手教你如何将检讨书写的字字如花》等等这些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写出来的书。可小学三年级,又一次拿到期末考成绩优秀的奖状的我和二年级一样欢天喜地的让我爸再给我买一个篮球。直到小学毕业,期间我拿到期末考成绩优秀的奖状都是让我爸给我买篮球,甚至小学五年级拿到三好学生奖状,我爸额外的奖励我一双篮球鞋,那时我应该说:爸,要不这额外的奖励换成你教我写检讨书吧!若时光能倒流至小学二年级,我保证以上的我都会做到!

次日上晚自习前,把检讨书拿给班主任。班主任看了一眼。说:“回去重写!”

“你到底要我检讨什么?”

“检讨你的言行。”

“我说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你都不知道吗?”

“下雨天打球有错吗?”

“在球场大吼大叫有意思吗?”

回到教室,坐着发呆,下第三节晚自习时,满深看着‘面纸思过’的我说:“连续几晚都去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的‘额外辅导’效果如何?”

“要不你去试试?”

他嘿嘿一笑:“我都去习惯了,感觉效果不咋的。”

“你是被班主任的口水喷习惯了,你看你脸上的青春痘,被班主任的口水经常滋养,开得像花那样灿烂。”

“别显摆你打比喻的能力,损人都不带脏字的。”

想起满深曾和我说,初三时因为‘培养自己的动手能力’那件事,写了好多份‘深刻的检讨’,于是我说:“检讨书你也写过那么多份了,虽然可能不到字字生花的程度,但信手拈来总修炼到圆满境界了吧!”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觉得呢?”

他一抬头,表情是那么得瑟,“虽然不一定到信手拈来的程度,但好过你花了一大半的晚自习时间却只写了‘检讨书’三个大字。”

于是我激动又真诚拿着纸张递向他,说:“有劳了,改日必定倾情奉献一大火锅!”

他听完也激动了,问我:“那你准备请我去哪吃火锅?”

“那还用问?肯定是球场啊!”

满深只用了一节晚自习时间,就把那份让我花了两晚的晚自习时间却只写了几句话的深刻检讨书写完了。

我把检讨书交给班主任,班主任看见满满三页纸的检讨书,头也不抬的说:“回去上晚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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