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万年就犹如沧海一粟,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不过也都这样过去了。
这些年来,诡梅那家伙不断烦着亡囍,直到三年前,他带着亡囍去东海玩,弄了一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大珠子,据说可以改变容颜,亡囍便欢欢喜喜的抱在怀里。
这下子,她就可以偷偷的去见见她那疯癫师父了。
这三万年,她的修为在诡梅的帮助下,不断寻找着天下至宝用来修炼,不断的去提高历练,就是徒然都难免不是她的对手。
三万年,早就足够把一切不顺心的事情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如今妖魔两族已经全部覆灭了,幻也没能够醒过来。
亡囍的痴傻被鬼王给弄好了,亡囍一直在疑惑,那鬼王是不是故意在她被掳的时候把她弄傻的?
只是亡囍的满头白发还是那样,亡囍叹了口气,她现在也是个老人了,尊师重道一直是她所信仰的,就去看看师父吧!
和诡梅辞了别,亡囍孤身一人站在了昆仑山下。
看着那巍峨的大山,上面有她心心念念的人,有她的全部。
亡囍深深的吸了口气。
一步一步缓缓地踏上台阶。
师父,你知道吗?这三万年来,我相通了,误会又如何?
师父,你知道吗?我现在有多害怕见到你?
师父,鬼王和我说了,你之所以不娶我的原因是你的封印,你只所以一次次的伤害我,不过是你那封印而已。
如今你的封印解开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黛黛?
还记得亡囍?
师父,一切误会全是浮云,不如就轻松忘了。
师父,你是否真的疯了?
黛黛不孝,这便来看你了。
不过是变换一个形貌来看你,黛黛不愿意让你在想起往事了。
昆仑山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还是照旧。
“师父!黛黛来了!”亡囍眼中突然含泪,双膝重重着地。
徒然心头突然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急速朝着殿外走去。
他的脚步既急又慢。
他的头上竟然生了几缕白发,更给他添加一抹沧桑之感,他脚步不稳的站在殿外,看着在殿下跪着的女子。
他伸出的手,又缓缓放下。
“唉,又来一个,为什么都要骗我?你回去吧!我不会杀你!”徒然无奈的笑笑,便落寞的又要回到大殿之内。
那珠子可以把主人的一切覆盖住,他不知道是自己也是必然的。
难道这些年来,来了很多个自己吗?
“师父!师父大人!别走好不好!黛黛想师父大人了!”亡囍瞬间站起来,就使劲的往殿上跑。
徒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中一震,突然感到后面一个温暖却又陌生又熟悉的人抱住了自己,她抱的那样紧,徒然甚至不想要让她松开。
亡囍哭泣的紧紧抱住徒然,泣不成声。
师父大人!是黛黛!是黛黛啊!黛黛来了!
徒然缓缓的闭眼,脸色苍白的笑着:“姑娘,你始终不是她,你不是黛黛,你是亡囍对吗?”
亡囍的身子突然就震了震,她抬头看向徒然,手臂缓缓松开。
往后退去......
“亡囍,你心虚了?”徒然的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
“你不是她,她是个傻丫头,不如妖王你这么美,不如妖王你这么雄才大略,不如你这么聪明。”徒然转身就要进入已经几万年无人进出的大殿。
亡囍呆呆的站在那里。
青黛黛就是她,是她的转世而已。
徒然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淡漠而又清冷。
“自打你恢复记忆那刻起,她便死了。”徒然苦笑着摇头。
亡囍的心,一下子坠入万丈深渊......
当原本属于你的幸福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失去了。
亡囍缓缓坐在殿外冰冷的地上。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她便是青黛黛啊!师父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徒然,你为何要这样?
我明明已经原谅你了!明明已经要和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
亡囍痛苦掩面,泪水不断从她的手里低落,滴滴答答的声音,终于还是把徒然给引了出来。
亡囍睁大眼睛望着他。
徒然冷冷的望着她,没有任何情绪。
“你就是你,她就是她,就算她曾经用过你的灵魂,你也终归不是她!”。
亡囍苦笑的望着他:“那么说,你便不打算认我咯?”
徒然面无表情,冷冷的望着她。
果真,他疯了吗?
亡囍摇了摇头,心疼的望着徒然。
怪不得五界之内都流传着他疯了的消息!果真不假!
师父,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用了三万年的时间相通了,你却硬生生的说我不是青黛黛?
你怎么可以疯成这样?
徒然进入了大殿,亡囍趁着门还没有关,也跟着他进入。
“以前,黛黛经常到这里和一个叫做幻的少年玩,那个时候,我不敢露面,恐怕他看到我,我怕她会陷的更深,结果便是死去,而我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说不出来,写不出来,大脑往往在告诉她的那一瞬,把什么都给忘了,这咒还真是霸道!如今咒解了,她人却不见了。”
徒然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她喜欢吃糖葫芦,喜欢吃红烧肉,以前我总会天天做给她吃,如今做了这么多,却没有人来吃了。”
......
亡囍闭上了眼,任凭泪水划过她的脸颊,过往的一切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陌生,师父,黛黛就这样陪着你好不好?
你疯了,没有关系,黛黛不介意,黛黛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让你寂寞了,你不会只有一个人,你会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亡囍朝着徒然伸出了一只手,微笑着道:“帝君,冒犯了,可不可以把手给我?”
徒然看了她一眼,刚想摇头,却被她眼中的一抹希望吸引了,他把手放入亡囍的手心里。
亡囍握着这手,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千里迢迢的来到昆仑山,师父却不知道她是谁......
师父,我就在你左右,虽然现在的我对于你来说很陌生,但黛黛会很温柔的对待你,我们把旧的伤口都给处理掉,我们长相厮守。
一直到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我们都不分开......
“帝君,你可以把我当成她,把对她想说的话,告诉我,好吗?”亡囍微笑着征求他的意见。徒然眼眸一垂,看了亡囍一眼。
无奈的苦笑一声。
“你不是她,她是不会像你这样的,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徒然的声音落寞的可怜。
他轻轻一叹,逐渐的朝着大殿内走去。
“黛黛的小宠物还没有喂食呢!你先走吧!等黛黛回来,看不到她的宠物,她会伤心的.”徒然的声音寂寞的吓人,冷的吓人。
亡囍紧紧的咬住唇,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眼眸漆黑,一眨不眨的看着徒然缓缓走去的清瘦背影,心头一酸。
她早就知道,那头母猪已经在三万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现在留下的,不过一座凄凉的坟墓而已。
亡囍不顾一切的上前,紧紧的紧紧的抱住徒然的腰,泪水划过脸颊,低落在徒然的发上,亡囍闻到这抹熟悉的兰花清香,哭的更为急促,她喘着气不断的朝着徒然询问:“我是黛黛!我就是黛黛!师父大人!您老人家怎么变成这样了?三万年而已!你竟然连黛黛都不认识了!师父!醒醒!你给我醒醒!醒醒啊!”亡囍不断的拍打着徒然的背,身体抽泣的发抖。
“放开.”徒然冷冽至极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亡囍被着冷冽的声音打了个哆嗦,她十分不舍,踌躇着,颤抖着,哭泣着,手逐渐放松......
徒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不要,让本座再看到你!不许再冒充黛黛!否则则是你丧命之时!”他的话冰冷的几乎要把亡囍全身都冰封住。
亡囍缓缓张开双手,擦干了泪水,她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往后后退几步,摇着头,朝着徒然温柔的笑着。
“别!别!我这就走!这就走!”
徒然看她有离去的准备,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内店走去,脚步逐渐远去。
亡囍失魂落魄的呆愣愣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她出神的望着徒然远去的背影,心里是被啃噬的疼痛。
我就在你身边,你却忽略了我。
分明是春天,外面却刮起了大风,阵阵冷冽的风带着无数樱花一起飞舞,散发着阵阵香气。
亡囍愣愣的走出殿外。
看着那漫天飘舞的樱花,冷冷的寒风,不知不觉的就站了半天。
樱花,没有想到他仿着妖界的后花园,在昆仑山上种了这么多樱花,这些年来,他该有多寂寞?
他不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怕,是真的疯掉了,是啊,谁能承受得住,三万年的相思之情,他没有选择自杀,已经是奇迹了,相比支撑着他的,便是等待吧。
他一直在等着,没有时间,没有季节,没有期限,每日便坐在大殿里,满心的等着她回来......
如今她回来了,他却等疯了,为何这世上的姻缘,有那么多的错过与被错过?
为何这世上,想要圆满就那么难?
亡囍静静的闭上眼睛,仍凭泪水滑落脸颊,咸咸的,粘粘的泪,粘起一片飞舞着的樱花。
无数樱花满院子飞,美好却又那么凄凉。
师父,这些年来,您受苦了。
黛黛会一直陪着您,生死相依,天荒地老,尽管沧海桑田,我陪你到永远,陪你到没有期限。
“为什么还不走?”徒然的声音在亡囍背后冷冷的响起来。
亡囍打了个寒战,手忙脚乱的擦干泪,勉强眯起眼睛对着徒然笑着:“这就走!我这就走!”
徒然却徒然伸手拍下她脸上的樱花。
“夜凉了,风大,今日便留下吧!”
亡囍呆呆的站在哪里,心里不知是欣喜还是心酸,亦或者是一抹希望的喜悦。
她不由自主的鼻子发酸,深深的呼吸着玉兰香气,泪水不争气的就呼啦啦的越流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她不住的擦着泪水,那泪却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样,流个没完。
“我,我擦擦!擦擦就好了!老毛病了!一高兴就总是哭!您别嫌弃,我一定在床上哭的,明日,我会帮您把辈子打扫干净!”亡囍的声音有一丝轻颤,她傻呵呵的就朝着徒然笑了出来。
徒然眉梢微微一皱:“女孩子流太多泪不好,那些都是金豆子,流完了,就没有了.”
徒然拿出一张白色的手绢,朝着亡囍的脸上细心而又温柔的擦着。
亡囍微微一愣,刚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自动停止了,她一动不动的屏着呼吸,满心激动的望着徒然,他虽然头发白了点,模样倒好似三万年前来到她家里把她买回去的时候,一点不曾改变。
我在你左右
陌生的温柔
愿不愿意伸出你的手
别跟旧伤口
永远的厮守
我们的心像两个星球
爱超越时间的寂寞
证明它来过
如果回忆只是泡沫
我让你寄托
爱超越生命的承诺
你应该快乐
如果我只是一首歌
你不能错过
在我脸上寻找恋人的记号
我愿意模仿她微笑
换你的微笑
爱超越生命的承诺
你应该快乐
如果我只是一首歌
你不能错过
如果我不是为你活
我还有什么
你在等什么
啦...啦...
啦......
徒然转身走了,走廊吹着樱花,在亡囍身旁旋转飞舞,像是一个个柔软的小精灵,不断地抚慰着她的心。
师父大人,黛黛一直都在,只是被太多的事情蒙蔽住了双眼罢了,被你伤了太厉害而封锁住了自己的内心罢了,如今黛黛醒来了,你却又睡了。
黛黛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了,黛黛只要你好。
心里的爱被紧紧压抑了三万年,一旦爆发,是可以掩饰住,愈合住任何伤口的,师父大人,黛黛因为爱变得卑微了,你什么时候回过神来,安慰黛黛呢?
师父大人,你的精神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呢?你的精神是否还停留在黛黛与幻成亲的那一刻?听说你疯了好久,见到女子就杀,师父,不是所有女子都如慧平那么坏的。
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亡囍走下走廊,仰头看着那雨水,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觉得无比的解脱,伸出手来接住几滴雨,展颜笑了。
仙鬼两界三万年的绞杀,世间沧海桑田的变迁,如今的妖魔两族,所剩无几了。
就算还剩下很多,不过是沦为奴隶罢了。
幻还在密室里睡着,一直到现在了,都没有醒过来,也许,他醒过来也是好的,不如好好的睡觉,梦里没有哀伤,有她和幻在一起。
然而,现实中,自己却要辜负了幻了,她不是滥情之人,爱的始终不是他。
幻,对不起。
我现在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了。
任何人在世间都有自己的红线,我们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就算有再多的红线,始终过不去。
雨渐渐大了,亡囍转身便进了房,她需要好好的静静心,思考一下下一步需要怎么做才能把师父恢复。
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却给人一种可怜的感觉,她盖着被子,耳朵一动一动的聆听着外面好听的雨声。
脑子却在急速运转着,却奈何越想要想到办法,脑子越乱。
无奈的拿被子蒙住头,不管了,反正日子还长着,就先睡会儿,说不定醒来就有办法了,亡囍的呼吸渐渐平稳,却又急促了起来,她鬓角全是汗水,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师父!师父有危险!
亡囍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忽的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身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一身白衣迎风飞舞。
她跑的很快很快,雨水不断模糊她的视线,她却不管不顾,一直往前冲着。
师父!师父!徒儿就来!徒儿就来!
亡囍终于气喘吁吁的在徒然房门口停下,那里,她曾经无数次的徘徊过,想要敲门过,却往往惶恐不敢。
这次,她仍旧犹豫踌躇了下,咬唇看了看自己的手,大力推开了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半,亡囍正要进去,忽就听到女子的声音,亡囍心头一震,脚步刚伸出去,又退了回来。
心头无数个念头在生长,她要不要进去?要不要?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进去了师父会不会怪她?
亡囍最终还是偷偷的站在门口,偷偷的看......
只见徒然斜倚在塌子上,眼眸微闭,睫毛留下扇子般的阴影,手指缓缓的在塌子上点着。
他身边有一个黛色衣服的小女孩,此时正朝着他傻傻的笑......
亡囍的心头猛然一酸,心里万分震惊,茫然无措的向后退去,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她是青黛黛!明明她是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好不容易放下一切,为什么还要接受这样的惩罚?她什么都没有了,师父也要彻底失去吗?
不!不可能!
亡囍惶恐的向后退,脚不小心提到一个凳子,凳子轰然倒下,亡囍回头望去,手忙脚乱的就要将那凳子扶起来,然而还是被发现了。
徒然缓缓的面无表情的从房里出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黛色衣服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傻傻的朝着她笑着,口水毫无规则的流着。
徒然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剑。
亡囍一下子栽倒在地,缓缓往后退去......
徒然手里的剑越来越近了。
亡囍退无可退,不断地往墙上贴近,墙是冰冷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低落在她白色的发上,亡囍不断地摇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全是惶恐不安,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她?
她明明是真的,为什么,自己的师父要拿剑指着自己......
”师父,就是她要杀了徒儿!“徒然身后的青黛黛嘟着嘴巴,不善的指着亡囍不断颤抖着的身子。
”不!不要信他!师父!你听我说!你的精神现在不是很正常,黛黛会想办法将您恢复的!到时候,到时候我们长相厮守好不过啊师父!师父不要!师父千万不要!“
亡囍不断的摇头,身子紧紧的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雨水将她很快打湿。
亡囍这时注意到青黛黛眼中红色的光芒一闪。
突然恍然大悟的指着青黛黛:”师父!她是慧平!她冒充我!她是假的!“
然而徒然的目光中不带一丝表情,他是那样的坚定,守候着身后的小身影,听了亡囍的话,没有一丝动摇,。
”说了,不许再叫本座师父!否则则是你的死期!“
亡囍眼睛睁得无限大,嘴唇蠕动着,缓缓低头,张开手臂。
心脏处,一把剑深深的插进里边,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亡囍的衣衫,她嘴唇张了张,再张了张,顺着拿剑往上看去......
徒然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怜悯,手里紧紧握着的,则是那把已被鲜血染红了的剑。
樱花掩饰了伤口,却掩饰不了那不断流出的鲜血,血,红红的,染红了亡囍的双眼,她脸色苍白,一再顺着剑向上看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的还是那张脸,看到的还是那个人。
......亡囍手握住剑,将那剑从身体里挪出来,伤口很深很深,徒然像是被她有一丝熟悉的眼神震惊了那么一秒,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刚刚一秒的清醒又不见了。
徒然,徒然,我还站在原地等你,而你却不知道我曾经来过。
亡囍苦笑着靠着墙壁站起身,看着手里的那把剑,她终于把剑全部的从心口里抽了出来,她不觉得疼,只是觉得那剑好扎眼好扎眼啊!
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
亡囍不带表情的往前走去,徒然竟然没有任何的拒绝,她缓缓的靠近徒然的耳边,声音犹如鬼魅。
血还在流着,连徒然的衣服都染红了一片一片,像极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她轻轻的说,声音轻的好似听不见。
”徒然,徒然......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难道你真的已经彻底疯了吗?还记不记得你把我买回来,还记不记得在我临死之际,你挥袖而去?还记不记得三万年前你杀了幻?还记不记得三万年前发生的一切!我回来了,回来了!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怎么可以就这样疯了!你给我醒醒!给我醒醒!“
亡囍双目通红的摇着徒然的身子,徒然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哀伤,他淡淡看着亡囍,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放开.“他的声音淡漠,带着刺骨的冷。
亡囍突然大笑了起来,捂着伤口的手也放开,她想要指着徒然,却眼眸红的彻底,一下子将徒然扑倒在地:”还记不记得那个房子?全是萤火虫!你全都忘了?“
亡囍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伤,血缓缓低落,伴随着雨声,异常诡异。
落在地上,像是开了地狱里的话。
徒然脸色突然惨白一片,他眼眸出奇的黑,似乎要把亡囍给吸进去。
他声音颤抖的轻轻唤了一声。
”黛黛。“
这一生,生生的把亡囍的疼止住了,她抬眸,不可置信的望着徒然,她不敢而又踌躇的叫了一声。
”师父......是你吗?是你醒来了吗?“
亡囍心里异常的怕,她怕希望没有一丝犹豫的落空。
徒然的眼眸闪过无数歉意,他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去。
慧平一看事情不妙,转头就想要离开。
亡囍却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紧追着慧平的脚步,独留徒然张了张嘴,出神的望着地上的血,看着那剑,缓缓低下了头。
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低落,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异常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