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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卧室凄别

想着妈妈已经两天没有说话了,她往妈妈的卧室走去。

门还是一直关着,她叫了一声“妈,您在吗?”里面没有任何回答。她以为妈妈没有听见,又一次叫了一声“妈,您在吗?”仍然一片寂静。

她轻轻走过去,推了一下门,和昨晚一样,仍然是紧闭的,她断定妈妈一定在里面,但是,门确实打不开。

她想了一下,以前自己还是坏孩子的时候,用银行卡打开了那家小卖部的门。

“对呀,我们家的门,也可以用卡划开的!”

她连忙去自己的卧室,找到了那张由于开过好几到门而被刮伤的卡,来到妈妈的卧室前。

“老妈,您在吗?我要进来了哦!”里面仍然没有动静,她将卡对准锁,斜插进去,门咔一下开了,“呵,还真实用”,她得意的笑出了声。

她刻意的看了看床上,老妈果然还睡着。

她凑了上去,坐在床边,妈妈微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床上,雪白的被子盖过双肩,头发均匀地分散在她的两侧,好美的妈妈,看着妈妈的脸,浅浅的粉底,嘴唇涂了一层浅红,可是整张脸看上去好白啊,她这样安静,这样从容。虽说西施美若天仙,可是,西施此时也逊她三分,倾国倾城更不在话下。

“妈妈,你说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她问到。

妈妈并没有说话。

“妈妈,昨天你都没有给我煮饭,你知道吗?我可饿了。”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还可以去海南,我想,那只小熊还在等我呢!嘿嘿。”

“妈妈,我下半学期就要高考了,压力好大,我想要你陪我去公园走走,好吗?”

“妈妈,我们班主任说我考上北大的可能性很大,并且,班主任已经向北大推荐了我,她说校方同意破格录取我进去北大攻读法学,可是,我不想这样,我要通过我的实力去北大,您赞成吗?”

“我还记得您说您和爸爸就是在北大相遇,相知,相识,最后相爱的,你唯一欣赏他的才气和帅气,而他天天跟在你后面,说你比西施,貂蝉都还美,你耳根子软,一下就中了他的美言美句呢!哈哈,当时你也笑了,后来你们结婚,再后来有了我,再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之间还有好多故事还没给我说呢,嘿嘿。”

“我记得您说您和爸爸之间,对您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爸爸一直追在你身后,说他喜欢你,他一次次的的表白,都被你委婉的拒绝了,你说你要考研、考博,不想被这些事影响,但是,你是喜欢他的。只是作为一个淑女,为了保持应有的矜持,您就一次次的拒绝他,每次拒绝,他都很心痛。他喜欢在空间、微博,朋友圈发表一些心情,每次他表白失败后,总能看到他悲伤的说说和一定要追到您的信心,您也很在乎他,每次都默默的进他空间关注他的动态,总在每天深夜,复习完考研的课本后,第一件事就是就看他的动态,他难过的时候,您也会感到莫名的忧伤。终于,有一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去学校广播厅,向全校宣布他喜欢你的事实。”

“您说,那天您正在未名湖畔思考一个哲学问题,突然听到广播里传来了‘夏萱,我爱你,请你接受我的表白好吗?’接着里面唱起了一首有您名字的歌曲,没有音乐,没有伴奏,只是轻声地吟唱,顿时间,你是多么惊讶,歌声多么优美动听,您发现他有多爱您,从那一刻。您就决定接受他的表白。从那以后,你们就越走越近,后来一起考研,接着一起考博,上天总是眷顾你们,总让你们在一起,后来,您决定了嫁给他,组建了一个最幸福的家庭。结婚后两年,你们就有了我。”

“哈哈,一转眼,我都十七岁了,好快啊,可是,您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年轻。爸呢,还是那么英俊。可是,我都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他会不会变样了呢?”

“哎!妈妈,快起床,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吧!”晓蝶说着便摇晃着妈妈的身体。

可是当她摇晃了一下,妈妈的头便偏向了枕边的一侧,而且身体就像冰雕那样坚硬,嘴里慢慢的就出了暗黑的血液,她立刻用手摸了妈妈的手,好冰凉,她再用食指横着接近妈妈的鼻孔。

“妈!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呀!您这是怎么了。”她痛哭流涕,用双手使劲的摇晃妈妈的身体,很快,暗红的血液流到了纯白的床单上,在柔和的灯光映衬下,血液中跳动着忧伤的花朵。

晓蝶双脚跪倒在地上,任凭泪水再次溢出双眼,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双手抓起床单,“啊!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要带走我身边最好的东西?”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忧伤哭泣的回音。这头巨大的野兽,肚子里吞了一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和一个最纯洁,最美丽的生命,那是一个不可预知未来的种子,已经发芽,茁壮成长,即将开出绚丽的花朵,可是就这样被无情扼杀。

不知过了多久,晓蝶醒来,妈妈还是静静地躺着,嘴里的血已流干,床单上的花却曾大了数倍,她正伏在妈妈的身旁,衣领沾满了妈妈的血,夜幕已经降临,虽然灯还亮着,房间里却显得很黑暗,但能很清晰的看到桌上端正地放着一瓶安眠药,她理了理妈妈的头发,走出了房间。

回来后,她抱着几束紫色的薰衣草和郁金香,妈妈说过,她也喜欢紫色,她喜欢薰衣草,因为薰衣草让她等到了爸爸,她喜欢紫色,因为紫色略显高贵。晓蝶将妈妈的被子掀开,扯到了地上,在衣柜里拿出妈妈最喜欢的礼服和高跟给妈妈换上,把薰衣草均匀的放在妈妈周围的床单上,最大的一束郁金香放在妈妈胸前,将妈妈的的双手微放在花束上。她去楼下搬来音响,用妈妈的手机开启录像,接着播放了妈妈最喜欢的音乐,自己随着音乐跳起了舞蹈,眼眶里忍不住一次次模糊,腿多次因颤抖而跌倒。

就这样,过了很久,音乐没了,她才停下来,跪在妈妈身旁,“妈妈,不早了,我要走了!晚安!”她随手拿了那瓶安眠药。

走出妈妈的卧室,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幕了,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轻纱,微微可以看到夕阳如血的余晖,远处的树,像一个个幽灵,若隐若现,随时都有可能来到这个野兽的肚中,带走任何一个可怜的生命。

晓蝶看着窗外,黑黝黝的远方会不会有一个很美好的的世界呢?“我要走出去,我要永远出去!”她对着窗外喊到。然后将手中的那瓶安眠药使劲扔出了窗外。

然后转身爬向了那张支撑了自己多年的床,“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躺在你身上了吧?不要怪我无情舍弃你,也许,所有的都是上天注定,该失去的,我都失去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去拥有,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爸爸,我要去找他,所以,我不得不舍弃你。”她看着天花板上的那只象征着她们家幸福的小熊,默默地闭上了双眼,泪水还是在眼缝之间溢了出来,一直流到了脖子上。

一个人的日子是苦的,失去最爱的亲人是煎熬的,一个人守着一栋空房子更是难于言表的,对于那些曾经的幸福,已经开始慢慢地退化,虽说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的同时,也会为你洞开一扇门,可是,上帝为你开启幸福快乐的同时,也会为你增添无尽的悲伤,无论你是否选择接受,最终答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始终斗不过上帝,失败的永远是你自己。

暮色下垂,天,在降低,所谓的天圆地方也渐渐显得更加清晰,寂静的夜充满无尽的悲伤,受伤的心浸泡在这悲伤之中,痛苦,煎熬,填满了整个世界,要生存下去,需要万分的坚强。

夜,静得出奇,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偷偷溜进来风干了她眼角的泪,留下了时间赋予的悲伤的痕,她的世界变得只剩下一片黑。

眼前突然白了,泪痕将上下眼皮粘在了一起,很难睁开,腹中早已没有任何可以提供能量的物质,她还是用尽全力睁开了双眼,阳光透过窗户,斜射了进来,照在了那张全家福上,还是笑的那么灿烂,还是那样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可是破碎的心却被那样的幸福嘲笑着。“我让你笑,我让你笑”,晓蝶用尽全力拿起那个相框,使劲摔在了地上,瞬间玻璃碎了一地,“你继续笑啊?继续啊!”她双脚踩在照片上。一切都像这样,积累了很久的美,一下子就都成了曾经,眼前的只是一堆难以拾起的过去。

她揉揉眼睛清醒了一下。

“我要永远的离开这个陌生的世界,永远的逃离它,我不要它再次伤害我”,心中暗想。她直奔洗漱间,冲完澡后换上自己最爱的那套衣服,她捡起地上那张被她蹂躏过的照片,泪滴再次滴落在照片上,一直滑落,重重的掉到地上,用木匣子把它装好,放进自己的旅行背包,收拾好后,她走到门外,回头看了看里面,再看看天花板上的小熊说:“再见了,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让这一切属于曾经的美好都随风而逝吧!”转过头,她用力口上了门。

下楼来到客厅,灯还亮着,只是比上一次又少了几盏,比上一次又暗了许多,客厅还是一样的寂静,水族箱里的鱼,一夜之间全飘到了水面,她叹了一口气,准备出去,突然,她放下手中的旅行箱,上楼来到了母亲的卧室前,轻轻推开门进去,母亲还是一样安详的睡着,没有一点想要醒来的意思,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走到床前,蹲下身,“妈妈,我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请妈妈不要想我!不要担心我,我长大了。”她亲吻了母亲的额头,在母亲脸庞留下晶莹的泪水,起身拿了那部手机,走出卧室,轻轻的扣上了门。

下楼拉动旅行箱,向门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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