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阴沉下来,但这不是又一次大雨的降临,而是夜幕的下落。
路边确实亮起了万家灯火,路上却空无一人,远方的灯就像野禽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而那些建筑就像一头头从未见过的野兽,每分钟都有可能扑向自己,但她知道,天黑了,她始终要回到那只野兽的肚子里去的。
“咳咳咳!”
“这是感冒了吗?呵,我感冒了?”
“阿欠!”接着,她打了一个喷嚏。
“啊!我真的感冒了,这是真的,确实是真的。”
她鼓足最大的劲,一口气冲向了等待她已久,却又不属于她的那只野兽的口。
她兴奋地将钥匙插进了锁,门开了,灯亮着,可是人呢?去哪儿了?桌上没有晚餐,她打开冰箱,并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去到厨房也没有任何做过晚饭的痕迹,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接着,肚子开始咕噜起来。
她朝母亲的卧室走去,将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她轻轻退了一下门,关得很紧,她准备用力推一下,可是,她没有,“算了吧,她可能已经睡了,或者她不想见自己。”她又轻轻的走到父亲的房间前,门没锁,灯也没开,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进去开了灯,里面确实空无一人,她立刻想到“爸爸今晚又是一定不回来的”,她故意把脚步声踩得结实,想让妈妈听见有人的声音,她走到了楼下。
她假装咳嗽地大声点,希望妈妈能听见自己感冒的声音,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一下。
坚强之心,叫她忍住泪。
肚子确实很饿,她索性出去找个小商店买点零食充饥。
出门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摸摸身上,湿衣服仍然死死的缠住自己的身体。试图带走身上仅有的热量,她立刻转身回去换衣服。
来到小商店,阿姨昏昏欲睡的在柜台旁边,她选了几个自己平时喜欢吃的零食,走到柜台去付钱,此时阿姨,睡意更浓了,完全不顾及她的存在,她从兜里掏了一下,只有一张五十的人民币,而她的零食只有十几块,她递过钱去,等阿姨找零,可是,睡衣正浓的阿姨,根本就没有要找零的意思,她再次叫了一声,还是一样,她只好带着零食默默地离开。
家还是一样的静,一样的无味,整个房子充满了战火后的的硝烟,她不愿意进去,可是,除了这地,她也没地方可去,在门外,她犹豫了一下:“在这个名义上有亲人的家,真的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好想走出去,走出这个家,走出这个城市,走出这个省,走出这个国家”,雨停了,乌云散开,风却一直刮个不停,院子里的树在月下摇摇晃晃。
门前那盆几个月前一家三口开心种下的向日葵,在今天被上天折断了身体,还想起她们一起种的时候,希望希望这棵向日葵以后能代表他们家的生活,一直向当时那样,和睦而快乐,相互理解、信任与包容,而如今,这个家的毁灭就因为彼此的不信任。
“这本是刚开花的季节,为何还未等它完全开放,上天就夺去了它最宝贵的生命?她就要换发出夺目的光彩,可是,一切都不尽人意。”她看着那盆向日葵,落下了晶莹的泪滴。
推开门,她走到自己的卧室,拿出刚买的零食,努力的填充这个没有没有营养的躯体,看着床头那张笑逐颜开的彩色全家福照片,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一家人相互关心,相互谅解,再看看眼前这栋空无一人,因寂静而显得死气沉沉的房子,她再次咽下了即将滴落的泪滴。
眼眶中的泪再怎么咽都咽不完,心力交瘁,她倒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