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朝霞漫天,天空中还有几点繁星闪烁,下方则是一片绵绵不绝的群山峻岭,就如同匍匐的怪兽一般,将一个小小的县城包围其中,守望着将要破晓的东方。
这个县城唤作石塘镇,街道上人流如织,在县城西头的地方,却显得异常的安静,一间破烂的瓦房中,凌凡忽然睁开双眼,猛地惊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
他发现这里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四面有些漏风,在墙角的位置,有着一个书架,上面摆放着大量的书籍,隐隐间透着一股墨香,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看着却是异常的陌生。
不是他记忆中任何一处地方!
“我明明记得正在看书解闷,看着看着就突然睡着了,怎么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这里?”凌凡心中异常的疑惑。
正想着,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还穿着一件古代的青色儒衫,虽说打着几个补丁,不过却显得异常的干净,心中顿时吃了一惊,一下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沾了水,还带着淡淡热气的毛巾,从他额头掉了下来,被他拿在手中,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异常的干瘦,却显得修长而白皙,根本就不是他之前的手。
凌凡心底一惊,四下里扫了一眼,发现在床头的位置,放着一个铜盆,里面的水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他凑过去一看,其中顿时倒映出他的容貌。
“这……这是谁?”
凌凡心中顿时有些慌了,铜盆中倒映出的那个面容,就好像刚刚大病了一场般,显得异常的苍白,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非常陌生,根本就不是他之前的容貌。
还不等凌凡反应过来,忽然他觉得大脑一疼,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大量的记忆疯狂的涌入他脑海之中,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死死的咬着牙,没敢出声。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凌凡才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整理刚刚从脑海中得到的一些信息。
“原来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而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九州大陆,这个少年同样叫做凌凡,为了参加几天后的县试,连夜读书,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加上他身体本就虚弱,自此一病不起,已经是奄奄一息……”
想到这里的时候,凌凡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越发的开始觉得不安起来:“难……难道我已经死了,然后借尸还魂,占了这个也叫做凌凡的身体,还……还是说我现在是在做梦?”
凌凡想了想,在自己身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从被他掐的地方,传遍全身,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难……难道我穿越了?”
凌凡脸色变了数变,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赶忙从床上下来,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院中一只老母鸡正带着几只小鸡在找食儿吃,除此之外,则是一些晒洗的衣服,便别无他物了。
周边倒是还有几件房屋,不过离他这里都比较远,虽然破旧了些,不过一看就是古代的建筑物,现代像这样的地方,肯定已经是旅游景区了,满大街的都是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安静。
“这也未免太狗血了吧!”
凌凡摇了摇头,在他现在的记忆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家中的父母都双双早逝,也没有多少可以牵挂的,既来之则安之,他心中倒也没有多大的抵触。
随后他再次将脑海中的记忆,仔细的整理了一遍。
他发现这个凌凡,从小便开始读书,最大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这次要不是因为连夜苦读,为了县试考取童生多增添几分把握,也绝对不会得了风寒一命归西,被他稀里糊涂的给借尸还魂了。
“咦?怎么还有大唐?”
凌凡心中一惊,才发现这里的大唐,并不是他之前所在世界的大唐,而是这个星罗大陆上,一个庞大的国家。
九州大陆辽阔无边,很多地方都没有人居住,全都是蛮荒丛林,几千年前大小国家犹若恒河沙数,各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常年纷扰不断,可谓是民不聊生。
更有大量的传说,山林中妖魔鬼怪丛生,凡是进去的人,都会被妖魔生吞活剥,却是在三千年以前,东土之地的大唐,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几乎统一了整个大陆上的所有国家。
从此以后,世间再无他国,只剩下中央之地的大唐帝国,三千年传承下来,已经是到了一个鼎盛的时代。
大唐子民数以亿万,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国泰民安,要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泽被一方,无非就是从军入伍,累积煊赫战功,封侯拜将,再则就是参加科举取士,步入仕途一道,这两条路而已。
不过穷文富武,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
沙场征战,需要万夫莫挡的武力,一般也只有家境殷实的子弟,才能请得起武师,从小指导练武,而对于贫寒人家的孩子来说,科举从文,虽然依旧需要不少的花销,不过却是难得的一条较好的出路了。
“咦?不好……”
凌凡正想着,脸色微微一变,才猛地想起今天便是县里大考的日子。
之前的这个凌凡,家住在距离石塘县百里之外的平遥镇,这次为了参加县里的大考,将家中的所有积蓄变卖,三年前便来到石塘县租借了这家院落。
十多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今日的县试,要不是他这几天生病了,连起床都费劲儿,今天一大早,就该去县里的官学准备考试了。
而这个凌凡,从小便家境贫寒,加上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个比他还小一点的丫环叫做罗冬儿。
本来贫苦人家,根本就买不起丫环,不过这个罗冬儿在早些年的时候,所在的乡镇闹了蝗灾,庄稼颗粒无收,家中的父亲为了躲避饥荒,逃到了平遥镇,但她的父亲已经是奄奄一息,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
罗冬儿那个时候还很小,只能守着自己父亲的尸体哭泣,想要将她的父亲安葬,身上却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就连一张草席都买不起,只能卖身葬父。
村子里的人有心想要帮衬,可也都是苦寒人家,就连吃饭都是刚好够温饱,谁又愿意领一个累赘回去。
幸好被凌凡的父母发现,两口子心地善良,加上家里是干着木匠的活计,还算有些积蓄,凌凡的父亲便亲自动手做了一口薄棺,将罗冬儿的父亲草草安葬,见罗冬儿乖巧懂事,就将她带回了家,名义上是丫环,也是将她当作童养媳来养。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凌凡的父亲为了家中的生计,操劳过度,早早的去世了,他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没过几天便跟着去了,只剩下凌凡和罗冬儿两个人相依为命。
而凌凡自小便被他的父母,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考取功名,摆脱贫寒人家的身份,光宗耀祖。
不过随着他的父母去世,家中的唯一经济来源也没有了,仅仅靠着父母这些年留下的一些资产过活。
但是读书却需要笔墨纸砚,这些年消耗下来,家中的积蓄已经见底了,如果这次考不上童生,就要等到三年之后了。
到时候这间院子的租期也到时间了,所以之前的那凌凡,也才报了必定要考中的决心,将家中的地产变卖,来到了石塘县,这一待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