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不远处草丛里忽地飞出一片红色的东西,不偏不倚地全部撒在了逗逗身上。逗逗以为受到了攻击,惊得腾地跳起来就去摸腰间的匕首,可低头定睛一瞧,原来被人撒了一身的红土,不由得火往上撞大怒道:“谁在哪里?怎么撒我一身的土?”
正闭目养神的阿天闻听惊叫睁开眼睛,看到狼狈不堪的逗逗,哈哈大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时只听得草丛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三个小豆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草丛,站在最前面的逗逗提高了警惕,把匕首从腰间抽出,轻轻滑去刀鞘,屏气凝神地严阵以待。草丛开始轻微晃动,有东西慢慢往外挪动,“唰”,一把还沾着新鲜泥土的小铁铲子伸了出来。小铲子冲着三个小豆子上下左右晃了几下,像是在打招呼。
逗逗见草丛里的不明之客如此谨小慎微,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朋友,你快出来吧,我们不是坏人。”
“好的,我这就出来。”一个听起来颇为稚嫩的声音怯怯地说道。
草叶子哗的一下分开,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脑袋拱了出来,两只长长的耳朵,一双红红的眼睛,鼻子上沾着一块湿湿的红土,裂成三瓣的小嘴巴在微微蠕动,原来是一只长耳朵、红眼睛的小白兔!
“哇,太可爱了!”坐在石头上的婉儿站起来惊喜叫到。
逗逗原来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他把匕首插回刀鞘,轻轻拍打身上的泥土,“原来是只小兔子,你藏在草丛里做什么,刚才那土是不是你扔的?”
“是我扔的,不过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小白兔看他们确实不像坏蛋,才拿着铁铲从草丛里跑出来。
“你这么小,拿把铁铲在这里干什么啊?”婉儿跑过来用手摸摸小白兔毛茸茸的身子说道。其实小白兔的个子比他们大多了,只是从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看,年纪可能比他们小。
小白兔抖抖脑袋,弹掉了粘在鼻子上的泥土,“我没有做什么,就是做了什么也不能告诉你。”说着他还把铁铲藏到了身后,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他刚才所做之事。
阿天从包里掏出几块软糖,走过去伸手递到小兔子面前,“请你吃糖,我是阿天,你叫什么名字?”他很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用糖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我叫毛毛,妈妈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小白兔看着黄灿灿的软糖,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别客气,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了,我不是陌生人。这是我从离上原蜜蜂王国带来的蜜制软糖,又不是毒药,你尝尝,可好吃了!”阿天说着拿起一颗,咔的一口咬掉半块,大嚼起来。
“这确实是蜜糖,是墨溪岸边的蜂后送我们的。”婉儿毫不客气地从阿天手里拿过一块,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逗逗这时也把身上的泥土清理干净了,拍了拍手,也过来拿起一块软糖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道:“我叫逗逗,她是婉儿,我们都是从豆玉峰来的小豆子,不会伤害你的,你就放心地吃吧。”阿天这时候后悔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软糖,觉得自己应该只拿两块。
小白兔见他们都吃起来,才小心翼翼地拿过一块糖,慢慢放到嘴里,“真甜!”他嘴里含着软糖缓缓嚼动,似乎舍不得一下子吃完。
“毛毛,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不回家待着,拿着铁铲在草丛里忙活什么啊?”婉儿对毛毛的行为感到不解,随意问问道。
没想到这不经意间的一句平常话,竟然深深地触动了小白兔的心,他顿时觉得口中的软糖失去了原先的香甜,嚼在嘴里味同嚼蜡,红红的眼睛有些微润,开始变得血红起来。
自己的一句话令小白兔瞬间变成这副模样,婉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问道:“毛毛,你,你没事吧?”
小白兔看到婉儿的窘态,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使劲儿咽下口中的蜜糖,勉强地笑笑说:“我没事,只是你的话让我想起了那该死的大灰狼。”
“大灰狼,大灰狼是谁啊?”阿天不明就里地追问。
“大灰狼叫古里冬,是个狡猾狠毒,无恶不作的家伙,住在离这儿不是很远的山洞里。他,他……”毛毛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睛变得晶莹闪亮,身子不住的抽搐。
逗逗过来踢了阿天一脚,阿天吐吐舌头,心里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谁知道他会这么敏感。
“毛毛,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出来,硬憋着可不好。”逗逗拍拍小白兔颤动的身体说道。“对呀,有什么事情就对我们说,那样会好受些,没准儿我们还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呢。”婉儿双目微微潮润,颇为动情地说道。
“哇!”小白兔的眼泪奔涌而出,这是长时间压抑之后的宣泄,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忘记了眼前的三个小豆子和自己认识还不到半天,嚎啕痛哭个不停,泪势犹如暴雨倾盆。
原本就颇为敏感的婉儿见到小白兔如此痛哭,眼中的泪珠也止不住地滴滴答答潸然而下,一时间哀愁满面,梨花带雨。阿天在此情此景下也很受感动,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毛毛,是不是那个大灰狼做了令你极其痛心的事。你不要怕,快告诉我们,我一定帮你教训那个大混蛋!”
看到阿天还在火上浇油,逗逗又踢了他一脚说:“你不说话会死啊?”阿天看看同样双眼湿润朦胧、紧咬着牙关的逗逗,有点儿委屈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良久,小白兔停止了抽噎,看着满脸泪容的婉儿和双眼通红的阿天,神情忧郁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也如此难过,难道古里冬也把你们的家人给吃了吗?”
“不是,我们根本不认识什么古里冬,我们只是看着你伤心而难过。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婉儿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情感就像传染病,十个人里有九个人痛哭流涕,另一个定会泪眼婆娑;十个人中有九个开怀大笑,另一个定会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