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缨娘说:“你盯紧那匹枣红马,有枣红马在就找得到山畸。”
“快看!有中央军从咱们右边绕过去了!”
杜缨娘顺着二愣子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隐隐约约看到几个人向大白岩方向跑去。
她有些奇怪,大白岩的所有路口都被山畸扎紧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中央军往山畸的网上撞,难道是崔松化装成的中央军,想从侧翼偷袭山畸?“我看像鬼子化装的中央军,凭那战术动作,中央军没几个会的!”二愣子说。他把用纽扣做成的眼罩递给杜缨娘。
杜缨娘接过来戴在右眼上,二愣子忙教她使用方法。
“是鬼子的特种兵,中央军的腰杆不会那么鼓!”杜缨娘看清楚了,小鬼子虽然都穿着中央军的服装,但手里的装备都是德式K98冲锋枪。
“鬼子想偷袭大白岩!”杜缨娘扯下眼罩,对二愣子说:“千万要沉住气,只要山畸上了枣红马,你就动手!”
“当家的,你肯定山畸龟儿子会骑枣红马?”
“肯定,他一打仗准骑枣红马!”杜缨娘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二愣子蛰伏在草垛下,汗水一个劲地往下滴。
要命的等待,山畸的部队就是不乱。
杜缨娘瞅准机会混进鬼子的伤兵里。一个鬼子伤兵正想喊叫,杜缨娘伸手点了他的哑门穴,小鬼子张着嘴没有叫出来。
杜缨娘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鬼子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用眼神示意她替他解开哑穴。
“千手观音(你的支那人的英雄!我的崇拜。”4、鬼子反过来扶起杜缨娘,说起了中国话。“但你杀人的太多,大大的残忍!”
“你们杀了我们多少中国人!”杜缨娘气不打一处来,“我只要你们鬼子的命,你们杀中国人,轻则用枪挑拿刀剁,重则挖心剥皮抽筋点天灯……”
杜缨娘愤怒的声音惊动了走在前面的伤兵,他们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她,一名小鬼子走回来审视了几眼,突然举起三八大盖,大叫:“支那猪的!奸细……”
柳叶镖封住了小鬼子的叫声,其他伤兵急拉枪栓,只拉到一半就定格在那里不动了。
“你的魔鬼!”小鬼子撇开杜缨娘就跑,被她扣住手腕处的经渠穴,顿时动弹不得,瘫在地上。
小鬼子背包里落出来的一张照片,她捡起来一看,眼前的伤兵穿着青年装站在十几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中。她过去曾见小田俊雄捧着同样一张照片。
小鬼子见她拿起照片在看,马上激动起来,使足全身力气伸出了手,想把它抢回去。
杜缨娘见小鬼子被她点了穴,还能伸出手来要照片,这让她十分震惊和感动。她小地抹去照片上泥土,还给他说:“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不杀你!”
小鬼子支支吾吾地答应了,她才为他解穴,取出枪伤药为他敷上,喂了一粒自希的跌打丸。
杜缨娘挽着小鬼子扮作两名相互搀扶的伤兵,艰难地向山畸部队靠近。
山畸被西大条胖骂了后,十分憋气。他左等右等西大条胖支援,就是不见特种兵的影子,再也按捺不住,向部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山畸正向他的枣红马走去,突然“砰”地一声枪响,吓得他又缩了回去。
山畸立即卧倒,翘起脑袋小心翼翼地分辨不明枪声。
“报告少佐,有一股支目军从右侧向大白岩逃窜!”
山畸就地将指挥刀指向右测,命令道:“快追一”
一直趴在地上的山畸部队,像蝗虫一样扑腾起来,立即向右侧的中央军扑了过去。
“报告少佐,我们的左侧也发现有支那军!”
“二中队出击,不许一个支那人上大白岩!”
山畸命令士兵去牵枣红马,他要亲自带兵去攻打左侧的支那军。
杜缨娘也没弄清楚刚才的枪声来自哪里。说好了不见山畸骑上枣红马不开枪,难道是二愣子移动了狙击位置?
杜缨娘正在纳闷,有两个鬼子走近了枣红马。
“糟糕!”杜缨娘差点叫出声来,那两个鬼子都是大兵服装。二愣子离得远,根本看不清谁是着佐官服的山畸,千万别把他们当山畸打了。
杜缨娘提起伤兵趁乱窜到离山畸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两名鬼子靠近了枣红马,一名鬼子解开缰绳牵住了马,另一名小个子鬼子爬上了。
“千万别开枪啊!”杜缨娘把吊在了嗓子眼上。情急之下,她打出了“鸳鸯笑”。刚出手又后悔了,因为二愣子根本不懂“鸳鸯笑”,不起任何。
杜缨娘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突然一声枪响,小个鬼子从马背上滚了来。
牵马的鬼子撒腿就跑。边跑边向山畸报告:“狙击手的有!”
山畸凭经验判定,狙击手就在附近,说不定已经混进队伍里。
杜缨娘看到山畸转身退到一群鬼子兵中。看来,二愣子射杀山畸的计划要落空。山畸不死,部队就乱不了,凭崔松和自己的百十号人,难以迅速消灭山畸大队。
杜缨娘借着伤兵作掩护,将藏在内衣里的暗器袋整理好,又为驳壳枪压好子弹。
她已经想好了一步险棋,挑起山畸部队与化装成中央军的西大条胖特种兵接火,借手拖住西大条胖。
杜缨娘拉了一具鬼子的尸体替伤兵作掩体,说:“你就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伤兵眼里充满感激之情,像是看透了杜缨娘的心思,劝她说:“你的现在不要杀山畸!支目卩军的很顽强,山畸的不是对手……”
杜缨娘眼睛一亮。伤兵不知道对面的中央军就是西大条胖的特种兵,但他的意思很明确,让对面的部队消耗山畸的有生力量。
伤兵的提醒还给了她启发。挑起山畸部队与西大条胖的特种兵接火,借山畸之手拖住特种兵,将山畸除掉。但山畸的鬼子兵不是特种兵的对手,而且明显看出特种兵不还击山畸部队,躲躲闪闪,努力摆脱他的纠缠。
“你说我该怎么做?”杜缨娘问伤兵。
“跟山畸的一起攻击支那军!”伤兵说:“我配合你的攻击!”
杜缨娘点点头。她脱下外套露出日军上尉的军服,说:“我不会鬼子话,遇上小鬼子,你就说我是西条大佐的特种兵小队长。”
伤兵点点头,与杜缨娘一起混进了山畸的混合炮阵阵地。
伤兵来到一名中尉身边,叽里哇啦说了一阵日语,鬼子中尉立即向杜缨娘立正敬年。
伤兵回过头来,示意她看看炮阵,看看前方的特种兵,转过身去向中尉说了一通日语。
“嗨!”鬼子中尉挥动着手里的小旗子,大声嚷嚷了几句。炮兵立即调整炮位,副炮手为每架小钢炮摆上了炮弹。
杜缨娘退到掩体里,伤兵对她说:“我的告诉他,你的是西大条胖派来的督战参谋,要求他集中所有的炮弹,对准支那军潜伏的位置开炮。”
一阵猛烈的炮击,大白岩脚下腾起一团一团的烟雾。
杜缨娘指着前方攻击特种兵的山畸部队问道“他们离我们多远?”
“三百米!”
杜缨娘又问:“怎么打旗语?”
伤兵比划着:“4、钢炮的这样!”
“快,随我去指挥!”杜缨娘拉起伤兵就走。
中尉倒在了指挥位置,炮手停止了送弹。
杜缨娘快速走到指挥位上,捡起上尉手里的指挥旗,学着伤兵刚才比划的旗语,快速地挥舞着。
一个日本军曹叫嚷着扑向指挥位,企图冲上去抢夺杜缨娘手里的旗帜。“八嘎!”伤兵冲上去扇了军曹两耳光,“支目卩军攻进了我们的阵地,上尉有令,一定要把它夺回来!”
几十门小钢炮,一会儿射向大白岩,一会儿又疯狂地射向山畸大队。被打昏了的鬼子终于醒悟过来,炮弹是专对着他们打来的。
回过神来的山畸从几百米外扑了上来。
炮阵向大白岩开炮的时候,山畸还高兴了一下子,连连称赞炮兵打得好。当炮弹打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炮阵已被敌人控制。
炮阵解决了周围所有的鬼子。
炮阵上的鬼子齐刷刷地站在炮位上,等待着指挥位上的下一步指令。
就在这时,杜缨娘挥枪点射炮位旁的炮弹箱,引起一串爆炸。炮阵7间变成一片火海,有几个炮兵刚想反击,都被杜缨娘的暗器打中。
山畸的炮阵在爆炸声中夷为灰烬。
伤兵转过身来,只见杜缨娘拉出一串长长的身影,眨眼之间出去了几米。
山畸发现了她,4、鬼子举枪向她射击。
只见她一个鹞子腾空,手中双枪连发,几个鬼子兵中弹倒地。就在她落地的瞬间,顺势滚人掩体,接着打出柳叶镖,阵前连倒十几名鬼子。
山畸惊呼:“千手观音来了!”
杜缨娘一个“就地成佛”,盘腿落地。枪声戛然而止。
山畸和他的鬼子兵吓得浑身发抖,竟然忘了扣枪,只是猫着腰一个劲地往前冲。
杜缨娘探出头,又打出一串柳叶镖,镖镖剌中鬼子的要害。山畸身后的鬼子兵全部毙命。
山畸想转过身去看看倒下去的士兵,好像有一根长长的铁钉,从头顶一直插到脚底,令他动弹不得。他想扬起手中的军刀,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生命的游丝愈来愈弱,渐渐地离开身体,飘散开去,越过山丘,越过森林,越过大白岩……
他俯瞰着大地,突然伸手想抓住土地,可是抓不住,反而离土地越去越远。他看到了自己,目卩个双手撑在军刀上,神武地站在大地上的自己,头上插着一支被支那人称作柳叶镖的冷兵器,真的是她终结了“圣战之神”的大志?
他似乎左手抓住了闪电,右手抓住了雷击,疯狂地向身边的千手观音砸下去。可目卩个站在地上的自己,颤抖了两下,砰然倒地……
山畸倒下的时候,伤兵感觉到一股热血如潮涌起,从伤口喷涌而出。他也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