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豪华奢侈的宫殿内,沐兰若静静地站在桌前作画,见姬玥走了进来便将手中的画笔放向一旁。
她向旁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即明白,领着所有的宫婢都退了出去。
姬玥上前,坐在殿中的主座上,随手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道:“你叫我来,是为了皇后之位吗?”
“不。”沐兰若打断她,并没有在意她的无礼之举,“本宫是来告诉你,本宫不需要你了,你可以提出你想要的东西,然后拿了立马走人。”
姬玥放下手中的茶杯,“过河拆桥啊?”
“随你怎么理解,总之本宫不需要你了,你可以滚了。”
“真是好大的口气。”姬玥也笑道,“都自称本宫了,是不是再过几年,等到你腹中的孩子长大,都会再改称‘哀家’?”
沐兰若盯着她不语,仿佛在炫耀她的胜利。
“你能保证,我走了以后,你能坐上那皇后的位子吗?”
“当然。”沐兰若得意的抬起头,“楚子剡已经答应过本宫了,他不会食言的!而且本宫身上有惑心香,还怕他被别的女人迷走吗!”
“你确定?”
“姬玥。”沐兰若靠近她,“你别再拿你的妖道法术来骗我。我如今不再需要沐府在背后保我荣华;不再需要心计来留住男人真心;更不再需要你!我如今三千宠爱集一身,可这还不够,如今我只是妃,我还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我要成为皇后、太后、太皇太后!我要成为这世间第一尊贵的女子!”
她深呼了一口气接着道:“所以你这种危险的人物,我又怎敢放心的留在身边?所以收拾好东西,说出你想要的物件,赶紧滚吧!”
姬玥坐在上座静静地听着,她看着她一瞬,笑道:“好啊,但是,我要的东西,你现在给不了,等你有的时候,我会回来取的。”
说完,当着沐兰若的面,宽大袖袍一挥,消失在她眼前。
沐兰若立在原地,一脸的不服与轻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惧意。
(2)
沐兰若临盆之日,宫中像被炸开了锅一般,楚子剡在前殿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心烦的在殿中踱步。
不久后,接生婆从屋内抱出一个婴孩,是个男儿。
楚子剡见后龙心大悦,竟连着设宴七天七夜,举国同庆,这排场,比皇后之子出世时还要大。
一年后,皇后一氏内部逐渐开始内斗,不再一心。楚子剡渐渐开始冷落皇后。
一次宫宴上,群臣后妃都在场,坐在下首的沐兰若不知怎的,总觉得一道目光再看着他,抬头却怎么也寻不到人。
宴会结束后,在回宫的路上,她“恰好”碰到了假山后的国师。
沐兰若心中意外,但还是屈膝行了一礼。
可当她正要离去时,身后传来中年男子雄厚的声音。
“本座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术,但你只要敢对陛下乱进谗言,企图皇家大权,本座便让你死无全尸。”
沐兰若一愣,停在原地,回身不解道:“国师在说什么?”
国师转过身,微眯起眼:“本座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见好就收吧!”
沐兰若莫名,正欲再问什么,眼前的人却大步踏步离去,她皱眉,不再多想什么,领着身后的宫婢离去。
不久后,皇后一氏被查出多出贪污皇室金财,在外欺凌百姓等多种罪行,皇后渐渐失势,帝已有废后之心。
两月后,沐兰若发现皇后对楚子剡下药,揭发于众,帝,震怒,废之后位、贬如冷宫。
御书房。
楚子剡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奏折,道:“国师来,可有何事?”
国师抱拳道:“臣斗胆,敢问皇上心中新后人选。”
楚子剡轻翻眼皮:“此事国师不必操心,新后,定比之前的皇后强上百倍。”
“可是已有皇子的慕妃?”
楚子剡闻言将手中的奏折随手一丢,靠在椅背上,“国师管的,未免有些太宽了。”
国师低头,半响道:“此女原是姜氏之妻,对吗?”
“放肆!”楚子剡拍案而起,怒声道。
国师并没有停下来,接着道:“皇上有没有想过,慕妃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楚子剡心中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国师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道:“这是二皇子的血,只要皇上刺破手指,便可知,那个女人,到底对皇上,瞒下了什么。”
(3)
三月后,楚子剡立慕妃为新后,沐兰若独自坐在凤仪宫的新房内,盖着红盖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姬玥,我最终还是赢了。
她不知坐了多久,终于等来了门外的脚步声。
当那人进门掀开红帕后,她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怎么是你!皇上呢?”她挥开头顶的手,站起身,怒生道。
身着官袍的国师笑盈盈的望着她,道:“娘娘莫急,是皇上让臣来的。”
沐兰若看着她身后的那群太监,其中一个人的手中托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瓷瓶。
沐兰若心中一跳,看向他:“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娘娘快服下吧。”
沐兰若站着不动。
国师见此笑道:“娘娘如今还认不清情势吗?”他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皇上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沐兰若不解。
“孩子不是皇上的。”
沐兰若皱眉,下一秒瞬间反应过来:“你胡说!孩子怎么会不是皇上的!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国师摇头,“那你身上的迷香呢?也是本座妖言惑众吗?”
沐兰若一惊,“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发现不对,沐兰若马上闭了嘴。
“娘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沐兰若站在那里半天不语,半响道:“本宫要见皇上。”说着,便举步向外走。
“娘娘!”国师上前拦住她,“娘娘还是快些把这药服下吧,要不然,二皇子,可在那头等急了。”
沐兰若瞳孔一缩,看向国师,上前拽住他的前领:“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娘娘不是已经明白了吗?”
国师抬头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二皇子,已经下去了。”
“不可能!”沐兰若死死的瞪着他,嘶声揭底的喊道,“今天是本宫大婚之日,皇上他怎么可能那样做!皇上呢?我问你皇上呢!”
国师皱眉,伸手缓慢而凶狠的推开她,沐兰若跌坐在地,头上的凤簪步摇滑落在地,青丝纷纷披散了下来。
“真是不知廉耻,嫁出去的女人竟还想着一步登天,可惜啊,老天都看不过眼,要派本座来收了你!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那些迷药,让皇上最少折了二十年的寿命!”
“你……你说什么?”沐兰若空洞的眼神抬头看他,“什么寿命,那些迷香怎么会让皇上折寿!”
“那迷香是天上才有之物,凡人哪能承受得住!本座就好奇了,到底是谁把那香给你的?你竟敢拿来用!这香,别说皇上了,你日日将此香带在身边,恐怕你都活不过三十!”
沐兰若傻在当场,喃喃道:“皇上呢?皇上呢?我要见皇上……那……那孩子……孩子是皇上的……对……孩子是皇上的……”
“什么孩子!那种你在外面随便怀上的野种,怎么会是皇上的子嗣!皇上已经滴血验亲过了,那孩子,跟皇上没有半点关系!”
“事到如今,还是乖乖就死吧,省的让你受罪。”
沐兰若呆坐着不动。
国师皱眉,扫了身后人一眼,便马上有几个太监上前按住她,拿瓶中的东西往沐兰若嘴中灌。
沐兰若狠狠挣扎着,力气出奇的大,瓶子被扫落打碎在地。
国师见此微握起拳,移开视线,“小心些,皇上说,不许在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说罢,便转身离去。
片刻后,沐兰若瘫倒在地,狠命的咳嗽着,伸手在嗓子里**,她看着出门而去的太监,艰难道:“来人……来人……救命……”
白色裙摆显于眼前,她抬头,眼中一亮,拉着那人的裙摆,仿佛救命稻草一般,“姬玥……姬玥……救我……求你……”
姬玥低头,看着在地上痛苦流泪的沐兰若,“我害了你,怎么还会救你呢?”
沐兰若听后脑中一醒,“是……是你?你……害我?”
姬玥抬头,向旁边走了几步,挣开她的手,“惑心香,只有资质深厚的神仙妖魔才能察觉的出,而我在里面,加了一味料,只要有点道行的人,就都能闻的出,皇帝身边,从来都不缺这种人。”
姬玥转身,弯腰看着她,“还有那孩子啊,是楚子剡的不错,但我其中做了一点手脚,掉了包,沐兰若,你孩子的父亲,杀了你的孩子,这滋味,不好受吧?”
“你……你……”沐兰若因为中毒和极大的怒气,脸被憋成深紫色,她颤巍巍的指着姬玥,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有啊。”姬玥站直,自顾自的说,“凡人杀人,在下辈子都是要还的,你就杀了沐兰嫣姜明他们三个,不算多,也没多大得罪,可是啊……”
姬玥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还记得我几年前杀的那百人吗?我会让鬼差,把这些命,都算在你的头上。到时候,你在阴间的罪名,就足以打入十八层地狱,日日受生不如死的惩罚了。”
“呃……呃……”沐兰若气急攻心,几句话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
姬玥淡淡的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渐渐浓烈的恨意,嘴叫诡异的向旁边一扯,沐兰若在地上慢慢没了气息,姬玥在那里看着她的尸体许久,才缓缓伸出手,靠近沐兰若的耳旁。
青虫自耳中爬出,仿佛吃饱喝足了一般,躺在姬玥纤细苍白的手指上舒服的安眠。
姬玥看着那虫子,幽幽叹道:“还要多久呢……”
阴风过,仿佛冤魂带来的一般,姬玥闭目,自原地消失。
(4)
第二天,皇帝下旨,新后因重病死于新婚之夜,死后封为赫慕善皇后,陪葬五千宫人,万车珠宝,葬于安陵。
在外人眼里,皇帝与赫慕善皇后是异常的恩爱,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大手笔。
可百日后,民间传出,安陵的地势风水,极为不祥,可让活人重病惨死,让死人堕入地狱,永不转世。
皇家的事,真真假假,百姓在口中热热闹闹的传了几年,便也就淡忘了。
而沐兰若则静静的躺在在地下,安眠于此,谁也不知道,她如今是在地狱,还是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