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言,涣洙相对于涣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不是她进娑罗王宫比涣吁晚了一年的缘故,怕是平日里她们争执起来她也不会总是处于下风,当然,这其中跟她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
涣吁为人势利,喜欢鸡毛蒜皮占小便宜,属于那种哪里有利就往哪儿倒的墙头草,平日里很是喜欢“凑热闹”,眼明手快去干些“兼差”赚外快,而涣洙呢,却很是性格孤僻,虽然年纪比涣吁要小上两岁,可是天天板着张脸,两眼总是死鱼般的瞪视别人,所以看起来,她的年纪似乎比涣吁还要大。
涣洙,涣吁,起初刚进寒川殿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名字如此相近,后来见她们频频相斗,每日各种小事你争我抢不断,才知晓两人之间压根没有任何联系,也就只是名字相近而已。
不过,这两个人虽然每日鸡毛蒜皮大事小情闹腾个不停,但她们两个却都是荻川大妃身边呆的最久的“老人”,听涣吁一次吹嘘说,曾经荻川大妃得势受宠最胜之时,寒川殿伺候宫婢仆人达百人之多,气势是何等强盛,可惜后来被绮渊大妃斗败后,殿中境况就一日不如一日,大部分婢仆都被遣散到各处,只有她俩倒霉,一直跟在这个不成气候的大妃身边。
现下,涣洙的突然出现,让我很是有些吃惊,寒川殿里诸事古怪,也不知道她这个人现在站在哪个王子或者哪个大妃的身边,不过嘛,不管她站哪一方,肯定不会向着荻川大妃,原因嘛,嘿嘿,要归咎于她的左手。
我冷眼朝涣洙长袖遮掩的左手手掌望去,她很是敏锐的洞悉到我落下的视线,如同被火炽烙般,立刻受惊的将左手背到身后,双眼凶狠的瞪向我。
“怎么?想以死效忠?”
噈的一声,火烈脚掌用力擦起一块碎石,飞击到涣洙的右手上,将她手里握着想要结束性命用的银钗击落到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也被猛烈的力道震飞到地,哐当一下从袖管里掉落出充当假肢的左手。
“说吧,我可不相信你会为了那个人死,你跟涣吁不同,她为了钱能干任何事,你呢,为了什么,情?权?势?”
我斜眼眯视着惶恐在地,看着自己散落在一旁假肢的涣洙,心中很是盘桓她背后的人会是谁。
“我......我说,我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说着,涣洙很是惊恐的身形摇曳不停,眼睛不住的朝我和火烈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很怕我们就此了结她的性命。
“说!”
火烈很是不耐的低吼出声,俨然耐心已经被地上的人磨的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火烈最近情绪很烦躁,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算了啦,火烈会有心事?允命,你没疯吧,这个家伙暴躁如火,他要是有心事,立刻娑罗王宫就会被搅和的天翻地覆。
“你说。”
我轻语出声,见涣洙垂头不语,眸中瞳睛闪烁不定,几番挣扎过后才重又抬起脑袋,示意害怕火烈,想对我单独说。
我轻点下颌,嘴角勾笑的朝地上的女人走去,慢慢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唇,眼睛却早已看到她藏在袖管里的寒刃。
嘿嘿,涣洙,你真以为自己的小把戏我没有看到吗,嘿嘿。
“你死了,你,觉,得,海,王,殿,下,会,伤,心,吗?”
我细语出声,眸眼含笑的望着瞬间愕然的人,起身,一脚踹飞她将要刺向我腹部的刀刃。
“你......”
“该死!”
来不及阻止,火烈见刀刃出现,很是暴怒的将涣洙踢飞离地,咚的一声撞到坚硬的宫柱上,使得她吐出一大口鲜血。
“好了啦火烈,都示意你不要这么粗鲁了,你还这么凶,万一她死了,线索可就都没有了哦。”
我娇嗔的朝身边的这个男人抱怨了句,话才一说出口就见他眸眼赤红的转头看向我,忙吓得赶紧住嘴。
乖乖耶,火烈,葵籽大婶说女人上了岁数,会有一个叫做烦躁期的奇怪病症,火烈,难道你也得了吗?
我不敢再朝赤眸的主人抱怨什么,赶忙重将视线落回到地上的那个人身上,这一看可吓了一小跳。
涣洙先是被踢飞到坚硬的宫柱上,随后被强劲的力道反弹到地上,此后便一直匍匐在地吐血不止,我见那血中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硬块碎物,很是觉得她可能立刻就此挂掉,所幸,几番呕吐过后,涣洙身子摇曳了几下,又吐出几大口鲜血后,单手支撑起上身凶狠的瞪视着我和火烈。
看来生命力不弱哟。
“你,你是,是怎么知道海王殿下的。”
“你告诉我的啊。”
我坏坏一笑,朝地上的假肢望去,引的涣洙也朝那看,脸色越加难看。
“海王殿下喜杀戮,好血腥,性格乖僻,每次婆娑王让他炼制香粉的时候,他都会要求杀一爱妃为香粉做引,所以呢,他炼制的香粉里总是充斥着几丝亡灵的味道,你的左手假肢就是来自于他吧。”
我眸眼朝脚边的那个木头雕刻的手掌看了一下,伸手接过火烈递来的树枝,轻挑了几下,唇角笑容更是上扬。
当然喽,凭着涣洙的身份,怎么可能引得海王亲自为她制造假肢呢,其实,让我发现她是海王身边人的原因,是假肢末端用来捆绑到残体上的那一小段绑带。
这绑带成暗黄色,本是完整一块布条,却中间被刻意缝上一小片拇指大小的蓝纱,这蓝纱本不足以引人注意,却在我面前是确认涣洙身份的来源。
其实呢,所谓的亡灵气息也只是我吓唬涣洙乱说的,真正的气味是血的气味,这血与此刻地上涣洙吐出的截然不同,它沾有炼制香粉时需要的各种异花的气味,味道淡到极点,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而我,可是嗅觉极其灵敏的不寻常人。
所以,闻到那股微弱的气息后,我便确定了涣洙的身份,没错,她就是血香师海王身边的人,当然,她身份卑微,肯定不是海王多么在乎瞩目的人,不过嘛,她能在残肢上绑着那么一小片蓝纱,想必对蓝纱的主人情愫定是不一般,至于那片小蓝纱是怎么得到的,嘿嘿,就要问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