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挲手指,发现指尖黏腻湿滑,细眼瞧去,看见星星点点微微血红。
难道是土豆被人发现受了伤?
我赶忙将土豆上下左右翻来察看,见它身上全无伤口,这才安下心来,可立刻又隐隐感到不妙。
“土豆,这血是荻川大妃寝殿里的吗?”
“吱吱呀呀”
土豆似是听懂了般朝我吱吱呀呀叫个不停,这让我顿时心中不安急剧上升,拔腿就想要往寝殿方向奔去,刚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寒川殿因为属于冷宫,平常少有外人走动,加之婢女仆人较少,侍奉之心懒惰怠慢,所以殿内很是凄清冷落,而这冷落凄清其中最大的原因,还跟荻川大妃有莫大关系。
或许是因为面有残疾不愿示人的缘故,也或许是受到婆娑王冷待不愿被宫婢笑话的缘由,荻川大妃平日很少走出寒川殿,甚至连正殿也很少出现,终日只呆在自己的寝殿,若不是她偶尔会因为风雨肩痛之疾发作,唤我前去按摩肩膀,怕是我也很难见到她。
也因此,她所在的寝殿严禁外人出入,有次我被上次得罪的宫婢设计,故意骗我去寝殿给荻川大妃送饭食,刚要推开寝殿门的时候,幸好被涣吁看见拦了下来,她告诉我,若是晚一步我没被拉住,一旦踏入寝殿立刻就会被大妃处死。
此刻联想到土豆身上的血迹,再想到寝殿终日只有荻川大妃在内,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从我的心头升起。
难道荻川大妃在寝殿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左思右想很是不安,正要赶去寝殿察看这位大妃的安全时,无意中扫了眼涣吁,立刻便停下了脚步。
“若是荻川大妃有危险,涣吁一定是最先知道的人,可现在她安然无事的睡在这里,一定是寝殿那里没事。”
我眸眼一闪,立刻轻轻退回到原处,小心将土豆捧到手心,耳朵紧听着涣吁的动静,心神想着土豆身上的血迹。
“花生,血,花生,血,花生,血,花生,血......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我轻声呢喃,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几筐东西,越想越是觉得很可能这之间有莫大的干系,可是,若说这些东西要是有问题,为什么这几年寒川殿里的其他宫婢都没有人发现呢。
难道寝殿里的事情这里的人都早有知道?
顷刻之间,寒川殿似笼罩烟雾一般,让我很是看不透。
“不行,我得找机会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一夜就在我的失眠中度过去了,直到天亮我还在担心荻川大妃的安危。
若是别的大妃有危险,或许我还不会这么激动,可是荻川大妃不同,她是怨允的母妃,这个男人的任何事情我都想要了解,我想知道的不只是他出生时的命带诅咒,成年时的英勇善战,现在的伟大梦想,而是更多更多,我好想了解他的过去,了解他的一切。
终于,忙碌的一天在我的焦急中慢慢过去了,与之前预料的一样,荻川大妃安然无事,虽然她不曾走出寝殿,但是看端出来的膳食样子,她有动过饭菜。
但,若然她没事,为什么寝殿会有血迹呢?
我心中暗自揣测,眸眼始终有意无意紧盯着寝殿方向。
午间我故意找机会代替涣吁去浣洗房拿整洗好的衣物,途中刻意改道先去了浣洗房后方的晾晒场。
夏日的晾晒场很是炎热,再加上建场之时刻意寻求的向阳方向,所以置身其中犹如置身火炉一样,很是灼热难耐。
烈日暴晒,汗水浸渍,我抬眸朝四周看了几看,见零散有几个劳碌的浣洗房宫婢在忙着搭晒衣物,身上衣物浸润湿透,想必已经处于极端疲乏状态。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呢,嘿嘿,自然是有大用处啦。
“火烈你来了。”
我朝晾晒场晒竿最密集的地方走去,刚一走到,就看到已经有一个身形健硕颀长的人影在那里等待。
“你这个人类干吗要选在这个地方见面。”
似乎是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合身,火烈很是别扭的来回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物,眸眼里有些烦躁。
也难怪,让这个家伙穿浣洗房宫仆的衣物,也确实难为他了,可是只有这样才安全呢。
来之前我还担心他不肯穿我偷偷从浣洗房给他带来的衣物,现在来看,这个家伙也会偶尔偶尔听听话嘛,嘿嘿。
说起和火烈在这个地方见面,还是多亏涣息大人提醒了我,他告诉我之所以怨允会让人送我进王宫,就是因为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那么我和火烈见面,与其偷偷摸摸在暗处,倒不如在晾晒场这里,试想谁会在暴日之下注视晾晒场上的两个不起眼小人物呢,而且此时火烈还穿着浣洗房仆人的衣饰。
“火烈,不要担心,这里见面还算安全,娑罗王宫内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被人陷害性命不保,而在这里,有谁会在意呢,嘻嘻。”
我又环顾了下四周,见远处被太阳焦灼的那几个宫婢虽然抬了下脑袋朝这里看来,却也没有多加在意,只是继续低头忙活手里的事情,心中很是为自己的聪明窃喜。
告诉完火烈我的发现后,火烈便明白了我的心思,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是脚步却猝然停住,我原以为这个家伙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我说,正竖耳倾听时,却不曾想听到他拗口的抛出一句“你这个人类给我小心些。”
“火烈......”
我凝望着这个桀骜走去的男人的背影,心中升腾起阵阵暖意。
几个时辰后,我又一次见到了这个男人。
“拼人形?”
不会吧,荻川大妃竟然躲在寝殿里拼人形,乖乖,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诧异的望着火烈,被他的话惊讶到。
“那个人类在房间内用这些东西拼。”
这些东西?
只见火烈朝我伸开一手,掌心之内赫然是我曾经在那几个筐子里见到的生物,不过,除了那几样东西外,他的手心里还多了一物。
“针?”
我朝火烈望去,见他示意银针无毒后,才轻手拈起银针,细细在烛火下察看。
银针纤细如发丝,烛火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可,这也只是寻常的银针而已,为何荻川大妃要用到这件东西呢?
我起初很是不解,却在针影闪过火烈的一瞬间,赫然脑中犹如电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