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赶到雪见的家,进到这所老房子里,走过一间房间,里面的灯亮着,杂七杂八的家具围着一张电动轮椅,轮椅上扭曲地歪着一个人。
“这是我弟弟。”雪见解释道。
这个人干瘦的身体就像一个孩子,佝偻着半截身子,蓬乱的头发半遮住一张阴郁的脸,哭过的眼睛泪光闪闪却透出一丝恨意。
也许是残疾人不想见到陌生人,更何况发生了这种事,陈帆也不在意。
雪见领陈帆去楼梯口,她父亲还躺在那里,满脸是血,楼道也到处溅满了血。他们的楼梯建得很陡,从一楼直上二楼,没有转角,所以他父亲从上面摔下来,俯冲的力让他的头撞在了底楼的墙壁上,当场身亡。
陈帆说:“你应该报案。”
雪见不说话,只捂着嘴哭,似乎有所隐瞒。
陈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见哭得更伤心了,无助地蹲下来。
陈帆扶着她的肩,追问道:“你父亲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吗?”陈帆盯着雪见的眼睛。
雪见泪如泉涌的眼看着陈帆,闭眼摇摇头。
陈帆手一松,知道事态严重了。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扶雪见到另一房间坐下。慢慢询问。
原来他们从警局出来,陈帆和雪见在凉亭分开后,雪见一直不敢回家,不知道怎样面对家人,就一直在外面溜达,直到天黑了,才鼓起勇气回家。她战战兢兢地进了家门,她父亲一见到她便冲上来打了她一巴掌,怒气未消又把她摔倒在地。她弟弟在里面听到姐姐被打,大声叫喊“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或许是父亲听到了儿子的叫喊,住手了,雪见才爬起来,上楼擦洗了一下红肿的脸,换了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敢再出来。
大约晚上十点过,她听到拍门声,雪见心里很害怕,但不得不开,她打算跪着给爸爸认错。可是她开门还来不及跪下,她父亲就对她打了起来。
陈帆问道:“他一直是这样吗?对你……”
雪见摇摇头,说:“爸爸从来没打过我,这次是我太令他失望了。我一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雪见刚平复的情绪又被眼泪打湿了。
“你爸爸喝了酒?”陈帆问道,“我刚才在他身上闻到很大一股酒气。”
“嗯。”雪见点点头,“我这次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才喝闷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