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离!”
凤凰小区21栋的独立小院中几只小麻雀忽地飞走,安妈妈两手叉腰,对着二楼的窗户怒不可遏地再一次展示了她的狮子吼。
“嗡——”正在书桌旁奋力码字的赵安离明显感觉到了窗户的震动,她推了推滑落鼻尖的无框眼镜,一边继续埋头工作,试图在安妈妈杀进来之前完成手头的小说章节。
“砰——”只听安离卧室的门发出一声闷响,安妈妈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安离抬手看了看表,作惋惜状道:“妈,你这次爬楼用了一分三十六秒,比最快纪录多了整整十六秒唉,看来您老人家要减肥啦~”
年过四十的安妈妈身材微微发福,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她只有在女儿的问题上会感到无比的头疼。没办法,谁让她遇到一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小泼皮呢!
“啪——”安妈妈见安离又准备回到她所谓的为言情小说作贡献的“大事业”中去,一个疾步走上前一把合上了安离的电脑,等一下,刚才瞥见那黑体的标题,竟然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安妈妈眼前黑了黑,抚了抚自己的老心脏顺了口气沉声道:“赵安离,你张伯伯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去相亲的时候非但没有好好和笑非那孩子交流,还劈头盖脸地批了人家男孩子一顿,这下倒好,笑非回到家里三天吃不下饭闹着要改名字,是不是?!”
赵安离听完自家老娘的控诉,不禁腹诽道:“这个张笑非长得一副豆芽菜的模样还非得学人家取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张小飞?我还赵小云呢!”当然这些话不能对着自己正在气头上的娘说,于是安离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卖萌,“妈~”安离嘟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安妈妈,两只手握成一个小拳头撑在圆圆的下巴上,愣是把一个字喊出了几种声调。
安妈妈面色稍缓,却是仍旧不肯松口,安离知道这次她老人家是动了真气,干脆一头扑到安妈妈怀里,委屈道:“妈,我那只是和张笑非浅谈了一下名字对人的重要性而已,当时笑非他也觉得在理啊~”只不过是受了一丁点打击而已,安离想。
“下次不许这样了!”安妈妈无奈地强调,“知道啦!母亲大人!”安妈妈对安离的认错态度很是受用,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背,这时,“妈。”“嗯?”“你肚子上的肉好像又长多了唉。”
“赵——安——离!”刚刚回到电线杆上的两只小麻雀又一次被华丽丽地吓飞了。
安妈妈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从情窦初开至今,赵安离生命中的桃花可谓屈指可数,并且朵朵多灾多难。
上小学时,安离喜欢上班里的班长,一个帅气骄傲的小男生,从四年级到六年级,小安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写了匿名小纸条告白,结果,第二天,那个小男生和帮安离传纸条的女孩在一起了,安离的第一朵桃花就这样夭折了。
上了初中,安离被教育祖国的花朵应当在最恰当的年华开放,早恋什么的都是洪水猛兽,当时还年少懂事的安离对此深信不疑,在扔了几封情书之后,安离亲手将自己的桃花折了个干净,以至于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没开过。
高中那年暑假,齐浩安的出现才真正给赵安离带来了春天,安离不会忘记那个剪着齐耳短发有着明亮笑容的男生,总是喜欢揉乱她的长发,低低地笑语:“安离,我是不是上辈子见过你?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开心。”那时的赵安离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命定的爱情,然而一句装满真心的“我喜欢你”,换来的却是齐浩安为难的声音:“安离,我只把你当妹妹。”于是,安离同学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桃花儿刚探出朵儿准备拥抱春天,却发现迎接它的是寒风凛冽的冬天,生生地被冻伤了,再不肯轻易开放。
上了大学,安离开始在网络上写小说,那些或欢天喜地或缠绵悱恻或九曲回肠的爱情故事安离总能够娓娓道来,寝室同学总爱调侃她:“安离,你写了这么多爱情故事,怎么不见你自己开一两朵桃花呀?”赵安离总是没心没肺地打笑:“你懂什么,这桃花呀是此消彼长的!我这是为了那朵最大开得最好的桃花攒运气呢!”
真的是这样吗?安离在心里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