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大哥,把端昊找你的全部经过都告诉我好吗,不要因为怕我担心而有所隐瞒,都告诉我,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因为,不管端昊要采取什么手段,首当其冲遭受不幸的,肯定是我们大梁国,所以,作为大梁国的皇后,我也应该知道这所有的事情。”
无影现在也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既然纯儿已经想到端昊要做的事情了,那自己也应该把细节都跟她说清楚,也好让她早做准备。
于是,无影把端昊所说的一切,包括无影自己的分析,都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事无巨细,一一详述,力求做到让纯儿全方位地了解端昊目前的状态和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
纯儿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无影注意到,有好几次,纯儿的嘴角都会泛起最初的那种有些无奈的笑容。这种笑容让无影陌生,也让无影无法理解:
“也许纯儿是在为端昊的行为悲凉,或者,还是不愿意和端昊为敌?”
无影这样猜测,可是又觉得不太可能,端昊的行为早就已经让所有爱过他、信任过他的人伤透了心。而纯儿自从执掌大梁国那天起,就已经和端昊势不两立了。那纯儿这一抹无奈究竟是为什么呢?
其实,纯儿的这丝无奈,纯粹是一种感慨。因为她发现,自己穿越了千年,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可以说什么都变了,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竟然没有变!她又得去和恐怖组织打交道了!
纯儿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有某种特质,只要有自己的地方,恐怖组织就会分外的兴盛。
听无影说到,端昊针对于她的弱点的那一段评述以后,纯儿的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
“端昊,你终究还是不了解我。没错,我不遗余力地保全大梁国的军士、百姓,保全西蜀国那六十万大军,甚至在推翻你的统治之后,还想到要保护好你的孩子。我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简简单单因为心软或者善良,更主要的是因为我受现代教育长大,在我的心中,人的生命高于一切!
而你,现在作为恐怖组织的首领,竟然想利用特警的心软,来达到目的,那你真是想错了,大错特错!特警,永远也不会对罪犯仁慈!从现在起,你每犯下的一点罪行,每沾染的一滴鲜血,我都会让你加倍地偿还回来!
既然,你真的要做恐怖分子了,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世界一流特警的手段!”
纯儿的眼中忽然精光爆射,一时间,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反恐战场上,那里才是属于她的世界,那种战争,才是真正能让她热血沸腾的战争!
“端昊,感谢你,给了我一场真正的战争!”
端昊离开了回鹘军的大营,回到了他隐匿驻军的那个山谷之后,就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眼前的局势,又完完整整地想了一遍,把需要做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做了一个排列,最终,他发现,排在最首位的是——丝丽苔!
端昊率军移师,自然也没有放严冰和丝丽苔自由。他需要严冰,因为如果严丞相在京中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他至少可以杀了严冰泄愤。他也需要丝丽苔,因为,丝丽苔在他最需要得到外援的时候,向他提供了波斯拜火教,这一宝贵的线索!
端昊回到山谷中,简单地问了一下武陵各方面的情形,听完了武陵的汇报之后,天色就已经不早了,端昊也顾不上休息,直接命令道:
“把严四夫人请来。”
“现在?!”武陵有些吃惊——天都这么晚了,召见臣子的妻子,这太不合礼节了吧?
可端昊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说实话,这么多年,他一直严格地要求着自己,所作所为要完全符合一个帝王的身份,甚至走一步路,喝一口水,都要有规可循,都能成为典范。但这只是因为皇帝的身份在约束着他,是做给别人看的。其实,在端昊心中,是没有任何原则和准则的,一切,都是以他自己的需要为中心。可以说,从这一点来说,他还真的很有成为恐怖组织首领的天赋。
听了武陵的话,端昊冷冷一笑:
“万事都可以权宜,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不过,”端昊略一沉吟,“不要叫她过来了,我到她那里去好了。”
啊!这一下,武陵心中的惶恐更甚了——陛下要到一个臣子的妻子的住处去,这简直就是史书上的昏君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武陵是不敢对端昊的任何行为提出异议的,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反对端昊的行为。所以,只是问道:
“那,我陪陛下一起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做我刚才交代给你的事情吧。”
端昊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端昊突然决定去见丝丽苔,并不是一时兴起。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为了掩人耳目,他和丝丽苔一直是通过那两个水晶球进行联络的。而在水晶球中,丝丽苔所显示出来的影像,总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似乎在她的手中攥着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一样。
过去,端昊还是对丝丽苔的能力深信不疑的,但是,现在随着局势的变化,端昊越来越对她产生怀疑了。
当初丝丽苔说得很清楚,她和自己合作,就是因为自己是西蜀国的皇帝,可是现在,自己的国家和皇位都丢了,她还这么委曲求全地随着自己迁移到这荒山僻壤之中,这就不得不让端昊生疑了。因为凭着丝丽苔过去显露的本事,她要想走,自己是根本拦不住她的。
所以,端昊决定突袭一下丝丽苔,好探一探她的虚实。
丝丽苔正和严冰一起待在房间里。自从她和严冰一夕欢好之后,丝丽苔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尤其在这段被幽禁着的苦闷日子里,和严冰日日逐欢,更成了她唯一的寄托。而丝丽苔现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越来越依赖严冰了。
今晚严冰睡着后不久,端昊就来了。当丝丽苔听到了女仆的禀报,匆忙穿戴齐了衣服,走出来的时候,端昊已经坐在了她卧室的外间屋了。
看见端昊,丝丽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转回屋,确定了一下,严冰是否睡熟了。还好,严冰睡得很沉。
丝丽苔这才放心,又转身走了出来。
“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不能通过水晶球找我?”丝丽苔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吼道。
端昊淡淡一笑:
“我想来看看,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丝丽苔马上就觉察出了端昊话中不善,她心思一动,就换上一副柔媚的笑脸,媚笑道:
“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我没去找你,你吃醋了?”说着话,丝丽苔那柔软的腰肢,已经朝着端昊贴了过来。
端昊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略带讽刺的笑容:
“是啊,谁知道你这个小妖精,现在又找到哪个男人了,都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说着话,端昊顺势就搂住了丝丽苔,而丝丽苔则自然而然地瘫倒在了端昊的怀里,故意让自己的身体,很方便端昊上下其手。
端昊的手也着实没闲着,一下子就摸遍了丝丽苔的全身,而随着端昊手中的动作,端昊的脸却变得阴沉了,他的手缓缓上移,一下子就扣住了丝丽苔的脖颈后面的死穴,沉声问道:
“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丝丽苔眼见死穴被制住,不敢强动,只好勉强撒着娇说道:
“你说什么嘛?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端昊不为所动:
“你的身体里是虚空的,这是怎么回事?”
丝丽苔的目光一跳,但是立刻掩口娇笑了起来:
“原来你还真是吃醋了,看我的身体现在软了没力气,就不高兴!没关系啊,你正好来给我填实啊。”
端昊冷哼了一声,手中微一用力:
“别跟我废话,你现在体内根本全无内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你不是这样的!说,说实话,你要是敢骗我,我现在就杀死你!你应该明白,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我只要在你的死穴上稍一用力,就会要了你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容易多了!”
端昊冷森森的话音未落,五指如钩又一用力。丝丽苔吃痛,不禁低声惨叫了一声,脸也变成了青白色,同时脸上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先放开我,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丝丽苔虚弱地说道。
“放开你?!”端昊冷笑了一声,“我要是现在放了你,恐怕你立刻就会编出无数的谎话来骗我。”端昊的手指又一用力,“我不相信女人,尤其是信不过你这个女人!所以,我更愿意保持着这种姿势,等你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我,我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丝丽苔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虽然现在她已经被端昊逼到了死地,但是仍旧不肯乖乖地束手。
她咳嗽了一声,有些艰难地说道: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多次恩爱的时刻,所以比起别的女人来,你总应该更相信一些……”
丝丽苔话音未落,就招来了端昊一阵放肆的大笑声:
“你要是存着这个心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宠幸过的女人无数,但是没有哪一个,让我特别地对待过,在我眼中,女人都是一样的,所以,你不要试图用女人的身份打动我。没、有、用!”
丝丽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你现在和我这样待在一起,外人不明白真相,还以为你我在做苟且之事,如果万一被严冰撞见,传扬出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听丝丽苔提到严冰,端昊的眼中杀机顿现:
“怎么,严冰在这里!?”
一看端昊的神情,丝丽苔马上就明白了,如果她告诉端昊,严冰现在就睡在里间屋的话,那端昊立刻就会去杀了严冰!所以,丝丽苔赶紧说道:
“没有,不经我允许,他不敢到我的房间来!”慌乱间,丝丽苔也没有想自己为什么要为严冰说谎。
端昊冷哼了一声:
“哼,我就知道,要是严冰在这里,你也不敢这么放肆!”
丝丽苔顾不上理会端昊话语中那深深的嘲讽,只是觉得深深松了一口气——万幸,端昊没有怀疑,这样,他就不会发现卧室中的严冰了。
端昊又冰冷地说道:
“更何况,严丞相现在在京中翻云覆雨,虽然表面上,西蜀国中都是皇族在叛乱,但我知道,在他们背后,一定是严丞相在操纵着一切,我了解他的手段。所以,严冰现在已经是罪臣了,我杀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要杀他!”丝丽苔又惊慌了起来。
“不,我暂时不会杀他。大乱之际,这一刻的仇人,就有可能是下一刻的盟友,更何况是严丞相这样一个精于世故,老奸巨猾之人。所以,严冰的命运还难以确定。”端昊停顿了一下,忽然又问道:
“怎么,你好像很关心严冰。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在利用严冰而已,难道,是我想错了?”
“你当然没有想错,”丝丽苔赶紧说道,“我本来就是为了利用他。像严冰那样的人,一点儿脑子都没有,蠢得像猪一样,也就只配让我利用!”
丝丽苔急不可耐地撇清着自己和严冰的关系,甚至忘记了自己眼前的危险处境。她只想到了,现在千万不能让端昊认为严冰和自己关系密切,否则,很可能给严冰引来杀身之祸。可她却一点儿都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急于保护严冰,竟然超过了保护自己。
端昊显然没有心情再管严冰了,就又把话题拽了回来:
“好了,别跟我说那么多废话,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你知道我想听什么,要说就快说,如果实在不想说,你现在就可以死了!”
说着话,端昊想都不想,就直接掌中用力,看样子他真的是失去耐心了,只想着赶紧把丝丽苔杀死了事。
丝丽苔看到了端昊的目光,心中霎时冰冷——端昊的眼睛中毫不犹豫地显示出了杀伐无情,丝丽苔突然发现,自己活了这么久,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胆怯。
也终于相信了,端昊是自己生平仅见的狠毒人物!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丝丽苔真的胆怯了,不敢再和端昊对抗了,只想着如何从端昊手里活命。
“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拜火教到底是什么关系?跟完颜臻华到底有什么仇恨?先诱惑利用严冰,然后又诱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而你现在突然失去了法力,又是怎么回事?”
端昊那犹如恶魔般的神情,再加上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丝丽苔彻底乱了方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心机手段和那些撒娇弄痴的本事,只剩下了对端昊的言听计从:
“我的确是叫丝丽苔,当初的确曾经是拜火教中的首领,只是后来,拜火教内部出现争斗,我被逐出了拜火教。臻华是在波斯长大的,我们两个自幼就相识,我一直就爱他,可是他却始终对我都无动于衷。后来,在我被逐出拜火教之后,我通过水晶球知道了,臻华已经成为了大梁国的王位继承人,所以,我想通过臻华来重新得到我在拜火教中失去的东西。同时,我还知道臻华当时正在和严冰的妹妹在一起……”
“纯儿?”端昊问道。
“对,就是她。我才想方设法地接近严冰,并且用迷药迷住了他的心智,让他对我死心塌地,好利用他达到我的目的。”
“后来呢?”
“后来,我通过严冰又见到了臻华,但是臻华始终都不肯接纳我,无奈,我才找到了你。”
“这就是你对我说的,你和完颜臻华有仇,想要和我结盟,除掉他!”
“对。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恨他,我是真的想帮你除掉他。”
“好,这一点我暂且信你,但是,既然你这么恨他,为什么当初作法的时候,不直接杀掉他?”
丝丽苔低头不语,端昊看到她这种神情,心中了然,不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还心存幻想,想得到完颜臻华,哼,愚蠢的女人!”
丝丽苔猛地抬起头来,为自己辩解道:
“是,当初给臻华作法的时候,我的确是存了私心,可是除了这件事以外,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和你的利益完全一致的,杀拓跋,灭大梁,这些事我都是不遗余力去做的。”
“要不是看在你在灭掉大梁国这件事上,跟我的目的一致,我早就杀了你了。接着说,你现在功力尽失又是怎么回事?”
丝丽苔的神情有些暗淡:
“应该是大梁国也请来了高手,在一次斗法中,我们两个势均力敌,都重创了对方。”忽然丝丽苔又急切地表白道,“你放心,我的功力很快就会恢复的,等我恢复了之后,我对你还有很大的用处!”
丝丽苔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好像生怕端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似的,她需要马上告诉端昊,她还是一个对他有用的人,好让端昊留她一条性命。
端昊的心中也在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丝丽苔——至少眼下丝丽苔就像个废人一样,没有任何用处,但是,正像丝丽苔所说的那样,内力总是可以恢复的。不过,她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呢?是完全复原?或者需要个十年八年才能有所起色?要知道,对于练武的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丝丽苔就实在没什么用了。尤其是,听丝丽苔说出她和拜火教的真正关系之后,端昊更是气恼了,本来他还对拜火教心存希望呢,现在看起来,拜火教很可能是指望不上了。
端昊盯着眼前的丝丽苔,就像是一只吃饱了的猫,在百无聊赖地望着一只老鼠——也不想吃它,可留着还得看着它,不如咬死丢开省事。
看着端昊的神情,丝丽苔的心中愈加慌乱,而她的慌乱,正是端昊现在最想要的。端昊已经决定了,暂时留下丝丽苔的性命,因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难免就会用到谁。不过,心中越是这么想,端昊就越要显出对丝丽苔不感兴趣的样子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丝丽苔知道,自己这个活命的机会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才会更加的诚惶诚恐,对端昊更加的感激。
丝丽苔被端昊盯得发毛了,说话都有些带哭腔了:
“别杀我,我真的对你还有用。”
“哦?”端昊一侧的眉毛微微向上一扬。
丝丽苔赶紧说道:
“拜火教中,还有我的朋友,我仍旧可以为你奔走,为你们牵线搭桥。”
“我一直就对拜火教没什么兴趣。”端昊语调平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