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褚董,合作愉快!”赵雅丽伸出手来。
褚宇键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
“我请你吃饭!”赵雅丽笑着说,“不会再不赏脸吧?!”
褚宇键笑了:“怎么会?赵经理,我请你们!”
褚宇键的“宇慧大酒店”与盛辉旅行、寰宇旅行、榕城旅行等几个旅行社签订了多项合作事宜,今天特意设晚宴宴请,也算为商议了好久的这件事圆满落下帷幕。
“难得褚董请吃饭呢。听说褚董娶了一位我们榕城的太太?”席间赵雅丽打趣褚宇键。褚宇键很少在外应酬,也不喜欢带夫人外出见客,他身边的很多商界朋友都不认识他夫人。
因为几个旅行社的代表都比较年轻,于是褚宇键笑着说:“能跟我们榕城的帅哥美女们一起进餐真是件愉快的事。因为也不能喝酒,所以平时也不好过多跟大家一起,扫兴。夫人嘛,一般般,也就藏起来,别露丑了。”其实褚宇键今天特别想早点回家,他已经有十天没看到韦钰了,先是他出差,然后是韦钰出差。
吃过饭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司机吴师傅和老婆小陈是榕城本地人,有一个儿子在榕城上寄宿制初中,两人刚好一起在褚宇键家做事。听到车子声音,小陈打开大门。
“韦姐回来了?”褚宇键地问。
韦钰在二楼的书房里,听到车子声音,她站起来走到楼梯口等褚宇键:“回来了?”
褚宇键把包递给韦钰,跟着她进了书房。
韦钰仔细看看他的脸,说:“累吧?”
褚宇键靠在椅子上,说:“有点。”
韦钰站在背后帮他按摩头和肩。褚宇键享受地闭着眼,好半天才拉住韦钰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说:“好了。”
褚宇键看着韦钰,韦钰长胖了些,秀气的脸上丰满了不少,本来很白的皮肤透出亮光,黑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整个人显出的澄净明亮的光彩,完全没有四十多岁女人的憔悴和暗沉。她穿着粉红色的家居服,没有华丽,没有故作,就是一个温柔的居家小女人。褚宇键吻吻她的脸,满足地笑。这是他每天回家的必备功课。
韦钰依然笑着推他:“快去洗洗。”
褚宇键搂着她没动。他突然想到今天给别人说韦钰“一般般”“露丑”的话,自己笑起来。他知道韦钰喜欢安静,不是一个张扬的人,尤其在再婚这个问题上更是闭嘴,除了少数几个亲近的朋友、家人知道外,很少人知道她再婚的事。韦钰单位的同事也只有办公室晓卉、瑶瑶几个亲近的知道。所以,褚宇键偶尔想带她参加一些活动都被她拒绝,习惯以后也没在勉强她。
“你笑什么?”韦钰看着褚宇键的笑。
“今天在吃饭,他们问我是不是娶了榕城的丑媳妇,我说是的,丑得带不出门那种。”褚宇键戏谑地说。
韦钰笑着站起来:“对的,就是这样说就好。”
韦钰的安静、恬淡是褚宇键最喜欢的地方,她不嫉妒,不虚荣,不骄躁,淡泊宁静得如她画里的幽兰,却时时处处吐露着幽香。褚宇键把他的的宇慧连锁大酒店开到榕城时问韦钰要不要换一个名字,因为那是原来妻子程慧取的名字。韦钰说:“有必要吗?这样也可以告诉她,你把事业做得挺好。”
韦钰继续看她这次出差拍的照片。她已经深深迷上了摄影,喜欢用她那重重的单反拍出自己喜爱的人、事、物,记录身边的美好生活。褚宇键跟着她在电脑里查看她的照片,分析角度、光线、色彩的运用,图片的架构、比例。韦钰跟她的一帮摄影爱好者迷上了一个叫加榜的苗寨,因为那里的层层叠叠的梯田造型非常漂亮,他们会找时间,从梯田春天秧苗的鹅黄、夏天茂密的盛绿、秋天收获的金黄到冬天雪下的清冽都一一记录,乐此不疲。年年去,次次有不同。这次韦钰拍回来的照片,从光线变化中明显看出是从凌晨开始,一直延续到傍晚时分,各种角度,云雾的升起、降落,光线的晦明变化。除了风景,还有几张韦钰跟朋友一起的合影,不太年轻的他们呈现出来的笑容却是最真实、最纯净的欢悦,在那些山风野水的背景下更显得热烈和和谐。
褚宇键说:“韦钰,下次你带我去吧。”
韦钰看看他,没说话。
褚宇键突然有些挫败。韦钰不喜欢带他到自己的生活圈子里,似乎有刻意的隐藏。他知道韦钰的心思,那段二十多年的婚姻刻骨铭心地嵌在她的骨子里,给了她太深的疼痛和伤害。她选择离开,也选择了一无所有。现在的她不想自己的生活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远离是非,更趋于平常。她喜欢轻轻淡淡地过日子,踏着时光的脚步走过碎碎的光阴,哪怕与他的美好,也用静静的态度静静地走过。她认真地把曾经的岁月仔细地封存,像一本古老的线装书,不去触碰,似乎那里才真正有她的温暖。褚宇键的心里又涌起了淡淡的嫉妒。褚宇键的眉皱在一起,他没有在他们最美好的岁月里遇见,但他愿用自己的有限给予她最多的美丽,可是,他总觉得始终走不进她的岁月。
三年的时光,韦钰清楚褚宇键没有刻意的掩饰。他给了她太多的温暖,这个男人与陈春阳是不同的类型,陈春阳的活泼热情让她的青春如盛开的鲜花灿烂,但那盛开的花期已过,已经不再属于她;而褚宇键似一缕清风,淡淡飘进她的心灵,现在的她更熨帖,更舒适。她想就这样悄悄地跟着眼前的这个人,静静地靠在他的身边,慢慢终老。
韦钰坐在褚宇键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他。
窗外是冷冷的冬夜,但他们相偎相依。
过去的岁月曾经错过,感谢流逝的时光,把你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