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19日,晴,凌晨00;59分。
在h南M阳市郊外的一座“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荒山野庙里。
这里张灯结彩,欢天喜地,人声鼎沸,喧嚣热闹
平时置办丧事用的白色的纸张上,出乎意料的写着大大的红色“喜”字贴满了整个野庙的四周墙壁。
显得诡异非凡。
一桌桌色香味俱全的酒席,让人观而生饥,望而食欲大开、
来参加欢庆大典的客人一个个穿着文ge时代的服装,蜡白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呆滞如死鱼眼似得眸子里也泛着点点滴滴的喜悦。
这场面,好不热闹。就如大城市中的大人物办喜事一样,异常热闹。
纯白色的中山装,怀旧的长袍马褂,以及低调普通的黄军装。
带着及其浓烈的民族文化色彩的豫剧,吹唱的水准堪比大师。
梆子,铜锣,唢呐,配合的是完美无缺。
“府门外三声炮,(啊)花(啊)花
“花轿起动(啊呀哈哪哈呀咳咳……)”
“府门外三声炮花轿起动,”
“周凤莲哪,”
“周凤莲坐轿内我喜气盈盈。”
“众执事鸣锣开道排到齐整,”
“那个鼓乐吹,”
“嘀嘀嘀嘀嘀嘀,嗒嗒嗒嗒嗒嗒,”
“嘀嘀嘀嘀嗒嗒嗒嗒悦耳动听......”
而这时,野庙下面似乎也有那么一直迎亲队伍。
不过,他们的排场可比野庙中的排场寒酸了很多、
三辆牛车,几件简单的家具,以及代表着送财童子的孩童,并兼职撒糖,及看家具。
还有一群大劳力。
“姥爷~~!你听,抬花轿!!”那个代表着送财童子的孩子,一面色憨厚敦实。年约12-3岁的小娃子伸着脏兮兮的小手,指着荒山顶部的野庙神色及其好奇。那傻傻的小脸溢出满满的质疑。样子令人喜爱。充满慧光的大眸子里带着莫名其妙的喜悦。
他“吸溜”一声吸了一下快要流出鼻孔中的鼻涕,看着赶着牛车的老者,傻傻说道:“真...”
“别吭声!!”闻听此言,老者神色顿时一紧,压低声音请喝一声,硬生生的打断了小男娃子的话。
“少说一句话,憋不死你!!”
“哦~~”傻傻的小男娃,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然而......
随着老者的一声轻喝落霞,那山顶上的“抬花轿”,竟然也跟着停了。
山路依然崎岖难行,四周大石老树郁郁葱葱,遮蔽了许多夜光。
天空中的月亮很亮,都快要比上县城里的路灯了。
照亮这坑坑洼洼的碎石路面。
自小娃子的声音停止之后,除了老牛破车“吱吱呀呀”的抱怨声之外。
就是老牛略又不安的低鸣声,似乎正在抗拒什么一样。
除此之外。夜,依旧宁静。
“咋啦??二皮,又挨训了吧!”被人称为二皮的小娃子后面的老牛破车上传来一大汉幸灾乐祸的声音:“叫你话多,嘿嘿~~”
“夜深人静就少说话。要不然呐,肯定有其他玩意儿找你聊天儿~~”
“到时候啊,你连哭都来不及嘞~~”
“哼~~”小二皮噘着嘴,回头就像反驳那大汉。
当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大汉后面跟着很多人?
他们,一个个脸色蜡白如纸。身上还穿着奇怪的衣服,就好像...
是他爷爷死的时候穿的寿衣。
不过,身后这些人穿的寿衣却比他爷爷穿的寿衣好看很多。
见此情景...
二皮嘿嘿一笑,从屁股下面抓了一把奶糖。
自己剥了一颗塞嘴里之后,这才抓一大把喜字奶糖朝那大汉后面撒去。
“哎哎哎~~~小二皮,咱们这糖可是有数的啊。”看着小二皮一脸开心的样子,那大汉有些不满意了,连忙说道:“你偷吃几个没事儿,可别扔啊。”
“你要是扔多了,到了那边不够。人家会笑话咱们的...”
“啥?”小二皮一脸质疑的看着大汉,又吸了一下鼻腔内的鼻涕。裂开少了一颗门牙的小嘴,笑道:“二舅,你不说,出门见人就撒喜糖么?”
“你后面不是有人么?”
“二舅,你真跟我妈说的一样,死抠门儿,死抠门儿的。”
“啊~~?!!!”闻言,大汉先是一愣,随即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冒了出来?
“那个老头在跟我笑嘞~~!”小二皮并没有注意到他二舅的神色,而是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他还朝我摆手。”
“真不要脸,都给过一次了。”
“还要!”
“妈了巴子,给脸不要脸,给老子滚~~!”二皮的姥爷突开口就是一顿大骂,老者头也不会的骂着。越骂越厉害,越骂就越上劲。
“****的王八犊子,给老子滚远点!!尼玛*的、”似乎大家都很喜欢骂人,见二皮的姥爷开始骂人,二皮的二舅也跟着骂了起来。
随后,整个车队三辆牛车上的壮汉们都开始骂了。
越骂越凶,越骂就越臭。
看样子,边走便骂也挺有意思的。
“嘿嘿,嘿嘿~~”小二皮看着身后的那群“人”心里一阵尴尬,他感觉有些丢人。
而车队后方跟着的那群“人”似乎也不太开心,被他姥爷骂着骂着,似乎就想不跟了。
见大家都在大骂,小二皮无所谓。骂不骂跟他也没关系。正好,别人骂人时,他可以悄悄揣点糖。
为了彻底融合口水大军内,二皮也索性跟随者大家一起破口大骂着。
一边骂着,一边悄悄的往口袋里揣着喜字奶糖。
而且,身后那群人他也不认识,也不像附近几个村里的人。
应该,不会是本地的。他们的孩子应该不在这里上学,肯定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然而,每当人生最得意时,上天总爱给人开玩笑。
就在这时,让二皮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因为口袋里抓的喜字奶糖太多,他就想往另一个口袋里塞。
当他抓第一把喜字奶糖的时候,也顺便把姥爷给他的一块钱红包给顺带了出来。
一块钱红包就这么掉落在山路上。
“停一下,我钱掉了!”二皮一脸着急的说道。
但,他的姥爷却没有作声。二舅也没说话,他们依旧破口大骂着。
这一块钱,虽然不算什么。
但在2006年这个年头里,这一块钱的价值可不小。
这一块钱可以买三斤空心菜,两斤生菜,四斤白萝卜。
在学校里,那5毛钱也能吃俩馒头一碗稀饭一个菜呢。
就算那是买辣条,与玻璃球,也能买十个以上。
对于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二皮来说,这可是第一笔人生中的财富,第一笔巨款,第一桶金呐。
他可是放弃了星期天睡懒觉的习惯,特别给大表哥来当送财童子的。
明明是要来接大表嫂的,而大表哥却懒到在第三辆牛车上睡觉。
付出了那么多,就为了这一块钱。
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吧。
毕竟,这钱只是掉在路上,又不是弄丢了,捡起来就是了。
不停车?拉倒!
正属于叛逆年龄阶段的小二皮二话不说,当即便按着破烂不堪的牛车梆就要跳下牛车。
“二皮~~!”见此情景,二舅惊叫了一声,骂道:“你小兔崽子,****奶奶的。你敢跳试试?”
“试试就试试!”二皮噘嘴不屑,果断的跳下牛车。
然而,就在小二皮刚跳下牛车的一瞬间。三头老牛也跟着停下了步伐。
这三头黄牛,都是村里人养了一二十年的老牛了。
就算耕地的时候,也不用抽打。老牛便会使出全部的力量耕地。
平时有个暴雨,大旱啥的,这些老牛都不出门。
不管你怎么说,怎么打,它们也不抬眼看人。
貌似很有灵性一样。
有人说,狗,猫,牛,马......之类的家畜都对某些东西有天生的感应,也有天生的克制。
当遇到那些东西的时候,要么回避蛰伏,要么就得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