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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登山

莉莉靠在甘罗的怀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她只好伸手紧紧抓住马的鬃毛,心中忐忑不安。她的背部贴着甘罗的胸膛,不知不觉,一种让人心宁的安全感从那里传了过来。莉莉放松了身体,柔柔地倚在了甘罗的臂弯之中,仿佛风中小鸟的彷徨一丝一丝地平静了下来,疲惫就瞬间侵袭了脑海。

——在马上,她也恍恍惚惚地沉睡了过去。

朦胧之间,她似乎做了个梦,自己突然会飞了,站在高塔的顶端纵身跃下,迎着翻飞的狂风翱翔了起来,忽高忽低,里地面忽远忽近。

飞得正开心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甘罗的呼唤:

“醒一醒!别睡了!”

莉莉皱着眉睁开了眼睛,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她一下子就怔住了,自己的脑袋正搭在甘罗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被甘罗背在了身后。

“我,我怎么了?”莉莉无比尴尬,她都语塞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刚才不是骑在马上面的吗?为什么突然就到了甘罗的背上面?

她举目四望,发现兰斯特正在走在前方,握着三叉戟,小心翼翼地开路,四周也不再是雪地森林了,而是布满了积雪杂,草棱角突出的石林之中。阵阵风雪刮着凹凸不平的石锥迎面吹来,就好像针刺一般,透过了面罩耳塞,渗入了皮肤之中。

甘罗抽了抽腰间的绳子,前面的兰斯特回头看了一眼,就停了下来,他杵着三叉戟,躲到了一块巨石的背后,站着不动,仿佛一座被丢弃在雪山上的黑色雕像。甘罗也躲在了一块巨石后面,他在胸前挂着包袱,听见莉莉的声音从耳际传来,不由得笑了笑,瓮声瓮气地说:“刚才赶到亚历山大山脉之后,看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吵醒你。我们上山的话,就不能继续骑马了。所以我们赶走了那两匹马。然后背着你继续往山坡上走。”

“本来我还想让你继续睡的,只是,”甘罗的目光越过结满了冰晶的兰斯特,投向白雪茫茫,恍若梦境的前方,说:“前面的路更加崎岖了,我们要手脚并用,才能继续往上爬了,我想,你还是下来走了。”

“好的!”莉莉不好意思地腾下了地上,双脚接触地面之后,她忍不住地微微一晃,脚下的地面竟然如此坎坷,她甚至能透过厚厚的鞋底,感觉到踩在脚下的雪面下,石块的凹凸不平。

甘罗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白色的气体透过了面罩,瞬间就被山上吹下来的狂风刮走了,他递给莉莉一个登山镐,双眸沉沉地看着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从腰间拿出双股绳的扣子,扣住了莉莉的腰间,一边郑重其事对莉莉说:“接下来的路,会更困难了。你要坚持下去,明白吗?”

甘罗沉稳的声音透过凌冽的狂风,清晰地落入了莉莉的耳中,她不由得心中一酸,整个心脏却缓缓沉了下来,她也明白,这些事情都是她离开暗夜必须要经历的厄难,只有穿越了狂风暴雨,才能抵达那边的岸滩。

莉莉紧紧地握住了登山镐,她点了点头,努力地大喊:“明白!!”

甘罗不放心地看着这个在狂风中摇曳的瘦弱女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拍了拍莉莉的肩膀,说:“你先走!”

“好!”莉莉迈开了脚步,努力地沿着崎岖的山体往前走去,兰斯特看见后面的两人动了,自己也扭头往前走去,他经历过无数更难更险的环境,所以走在这种坎坷的山路上,心中只有麻木和执着,他明白,只有自己这个领头羊走好了每一步,整支队伍才能平安地到达目的地。

莉莉笨拙地向前走着,甘罗则是落到了队伍的后方,走到现在,已经到了亚历山大山脉的半山腰上,在往前走,应该就要手脚并用了。在上山之前,他也和兰斯特讨论过,那个商旅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如果单单看地图的话,慌不择路走到这边,因为躲避猿人上了山,这个借口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按照实际情况看来,一个毫无装备,抛弃了车队到达这里的商人,是根本不可能攀上亚历山大的山顶的,就算这一片山脉并不算太高,可没有一些必须的用具,自己一个人也根本无法攀登。

这个误入歧途,贪财胆大的行货商故事,简直是错漏百出。甘罗仔细一想,如果那些猿人突然暴起杀人的话,普通的商人,也根本无法在那些怪物的疯狂下逃出生天,就单纯比拼脚力,普通人和猿人,也是天差地别的。

只是这幅地图,直到目前大致还是准确的。这也是两人无法放弃地图指引的路线,另找出路的原因。两人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可也没办法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峡谷之中,找出一条安全的道路,逃脱大自然的危险,走到山脉的另一头。

甘罗由不得眯起了眼睛,果然,这山路是越来越难走了,他们继续走上了一程之后,山坡的陡峭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三个人只好手脚并用,攀爬着继续往上,野草和巨石也消失不见了,整个山坡望过去,简直与白茫茫的大雪融为了一体,整个视野之内,都是雪白的一片,只有那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的山顶,仿佛近在咫尺,又似乎飘荡在天的另一边。

莉莉心中一悸,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攀登这座山的话,可能早就已经死在不知名的某个石堆里面了吧?她咬紧牙关,现在前面有一个实力强横的兰斯特,后面是最自己最信任的甘罗,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搭配了。自己绝对不能拖他们的后腿,一定,一定要登上山顶,然后再去想其他事情。

时间不断地推移,三个人恍然一座巨大雕像上爬行的蚂蚁,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又好像在一丝一丝的接近雕像的峰顶,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山顶?没有人能回答他们的疑问,只有无尽的风雪,在耳边不停地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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