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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老人

在众人陷入回忆的刹那,甘罗却先沉下了脸庞,他知道一夜的任务已经完成。刺杀首领,焚烧仓库都已经成为事实,然而他的心中却有一种落空的感觉,因为最重要的东西一直没有触碰到——红披风。

无论如何,在知道格林与旧帝国军有勾结之后,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了。甘罗摆了摆手,说“上尉先生,我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就要靠守备军的冲锋陷阵了。”

“那请两位一起前往后山,共剿逆贼?”格林笑了笑,抬手盛情地邀请着。

“我对守备军的实力非常放心,”甘罗杵着咒杖,目光越过凝滞的乌云望向远方,说:“而且,我在城里还留有联络的同伴,如果我没有按时回去,我不能担保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吧。”

“噢?原来少校阁下急不可耐地要回去了吗?”格林眯起眼说,“那两位就请便吧,等我忙完这里的公务,回到城里的时候,我会再找两位的。”

“那是自然,不过还请上尉先生派一个骑手带领我们下山,不然我怕被误认为强盗,那就不好了。”甘罗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兰斯特的肩膀,示意他离去。

“好的。让两匹马给他们”格林勾了勾手指,三个骑士落马,其中两个把缰绳交到了甘罗和兰斯特手中,一个骑兵下马来到众人身边,格林说:“你带着少校和兰斯特离开。”

“是的,上尉。”骑兵牵马来到两人隔壁,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越过骑士们的包围,三人翻身上面,往前山大道上骑去。大道上源源不断地上来着守备军的骑兵,这些骑兵穿着守备军制式轻甲,肩披灰色披风,马背上无一例外别着双手长剑,这样的一直五百人骑兵,对付苟延残喘的黑衫军,已经绰绰有余了吧。甘罗骑马在山顶高处望下去,蜿蜒的山道上点缀着星星般的火把,就如同一条长长的火龙。

天际没有一丝太阳洞破层层厚云,但甘罗知道,黎明即将到来。他和兰斯特互相对望了一眼,两人瞳孔深处都是无尽的疲惫。

——这一夜,终究还是过去了。

火焰熊熊飞扬,在凌冽的冬风下翻飞着掠向天际,弥漫的黑烟与夜空乌云交融在一起,遥望过去,厚重的云层平静地移动着,却没有露出一丝丝光亮,月亮星辰都被驱逐出了夜空,它压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化作风暴之神的怒吼。

举着火把的守备军源源不断地路过主楼,往后山聚集过去,那里是今夜的主战场,可以听到,奋勇的呐喊,绝望的悲鸣随着寒风飘飘荡荡地传来。

几个卫兵站在格林周围,他们都是绝对的亲信。格林终于放下的所有防备,他接过卫兵递来的黑衫军军旗,上面不知被谁踩上了肮脏的脚印,格林用披风拂了拂泥尘,红底黑衫在零星的火星下,格外惹人注目。

曾几何时,这面旗帜是无数人生存的意义,也是敬畏的所在。

仔细地整理好,格林将旗帜轻轻举起,他不敢举得太高,因为这面旗帜现在是遗留叛军的标志,尽管这里都是自己的亲信,可是他害怕,他敬畏的东西还是有的,可惜已经被替代了,从黑衫军到先驱师,到现在,所有的目标都已经在生命中消散开了,格林觉得自己已经迷失在这里,迷失在这个时时刻刻都在沉睡的琉斯平原。

“黑衫的旗帜,拱卫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格林轻声地呢喃,手中不停挥动着旗帜,噼啪的燃烧声音似乎把他带回了十年前。

“每一个角落!”

“角落!”

“每一个,每一个......”

无数声音重叠起来的呐喊,主帅猛挥长剑立下的誓言。他曾说,这支部队将永垂不朽,只要他们出动,就将扫荡帝国所有的敌人!

“黑衫的荣光!”格林一手握着旗帜,往主楼走近了几步,燃烧的楼房经不住时间的推移,灰黑的墙壁支离破碎,轰隆隆地倒下,坍塌在雪地上,摔得粉碎。

火星泼面而来,格林却死死地睁大了眼睛。

他一手将旗帜抛出,黑衫军军旗飘零着落入了火焰之中,甚至看不到焚烧的过程,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只是在那一瞬火花更加的喷涌了。

“佛雷你这家伙,也该是时候死了。”格林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格林深吸一口气,满是焦炭与冷冽的气味。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踏着,来到战马面前,一个健步翻身上马,勒着缰绳,帽檐下的阴影下看不出他的神情,胡子下紧紧抿着的嘴唇动了,他说:“出发!往后山突袭!!”

......

......

“啪!”

椅子被踢开,红披风微微怔住了。

几个椅子背后的平地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老人,他的意识刚刚苏醒过来,鼻子就痒了,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一个寒意从四肢百骸涌上皮肤,汗毛在瞬间全部尖尖地立起,老人剧烈的颤抖了开来,他勉强地扶着地撑起来,模糊地念叨着:“衣服,衣服,衣服…..”

红披风马上走过来扶着他,沉沉地问:“您说什么?”

“衣服啊!”老人睁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皱纹狰狞了整个脸庞,他用尽全力地怒吼:“冷死老子了,衣服啊!”

声音依然微弱,但是怒气却非常高昂。

另一个红披风马上在衣物架上取来厚重的大衣,在扶着老人坐下后,又帮他穿上了层层衣服,外面还披着绒毛披风。

暖意稍稍回归,可是从骨髓散发出来的寒冷还没有退去,老人还是叹息着淡定了下来,但他一回过神来,怒气就汹涌地攀上心头,脚下一用力,脚印就落在了红披风的裤脚下,被踢的那个红披风马上诚惶诚恐地说:“属下没能尽力保护,请阁下息怒。”

说着,他就单膝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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