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鸡公山三里外的大道上,三名黑衣骑士肃然站立在驰道上。
夕阳西下,残阳似血漫卷天边晚霞。
或许因为马上主人的沉默萧瑟,三匹健马也默然无声,健硕的马蹄不时的轻轻踢打地面,似乎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一声马蹄响,激起滚滚红尘音,三人中为首的骑士低下仰望的天空的头,露出梵烨那张淡然的脸,静静地看着西北方向的越来越清晰的骑兵队伍。
梵烨一口清气缓缓吐出,略微忐忑的心此刻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边的骑士队伍此刻来势如风,雄俊战马,黝黑铁蹄,踩在泥泞路面上烂泥翻飞,当先骑士在距离十余步方才猛然勒马,当下一片泥水就溅在前头三人马腹脚下,惹来为首骑士后面两人一片骂声。而当先骑士却摘下面甲,露出一张轻松笑脸,不是梵武,还是哪个?
梵武哈哈一笑,执缰的手伸到背后一阵捣鼓,随后掷出两个血流满面的滚滚人头来,“少爷,鸡公山留守百余名山匪尽皆授首,没有一个走脱的,这两个就是寨中两个小头目的首级,其余寨中紧要人物,寨主还有什么鸟军师,都在袭击信安城的匪徒中,据这两个头目招供,那伙贼人共有两百五十余名,俱是鸡公山强壮。”
梵烨听后思忖了片刻,冷峻略带深沉开口道,“梵武,在你们攻拔鸡公山寨的时候,鸡公山山匪也已经和牛头山匪徒合流,拿下了信安,废话我也不多说,现下我调拨给你一个指挥的步兵,全体亲卫今夜衣不解甲,拉开信安至鸡公山附近山脉的警戒线,我要你不能放过一个信安城向山区哨探的眼线”。
旁边的梵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少爷,洪兴军这么快就派出了队伍?不像他们的作风啊”。
梵烨听后难得笑了笑,“不过是利用我身份的一些便利而已,这些你不用管。明天是否可以拿下信安,彻底解决掉洪都府山匪顽疾就在今夜,我要你们严防死守,将鸡公山山匪伸往山区的所有触角都斩断,把他们牢牢按在信安城,过了今夜,这些猖獗之辈就会被一网打尽”。
梵武收敛起脸上憨厚的笑容,挠着头想一想犹疑道,“少爷,就算加上一指挥,想要封锁这一线这么长的范围人手也是不足啊”。
梵烨手中马鞭一挥,“人手不足也有不足的方法,入山的道路可以交给步兵,今夜你们一行彻底动起来,在信安城朝山一面用骑兵遮护起来,造成一种只要出城就会有大队骑兵尾追的感觉就可以了”,说着梵烨嘴角露出浅淡笑意,“况且我也感觉,他程一响今夜只会犹疑不定不会出城进山”。
梵武一听便放下心来,正准备勒转马头准备发布命令,却听得背后一声惊呼,急忙回头遥望信安城方向,只见一道烟尘从县城方向缓缓飘起。
所有骑士皆闻声望向信安城,梵烨一愣,却没有回头只是低低看着,自己握着马缰的微微发白的指节。梵烨五指松开,手心一片湿润,却仍旧没有抬头,“还愣着做什么,都按命令行事”。
信安城升起的烟尘只是存在短短一刻,随着县衙的火头被迅速扑灭,升至半空的那道烟尘越来越细,消散在明朗高远的苍穹中。
西边夕阳沉下的片刻,天边晚霞却如同燃烧的五彩绸缎,散发出令人炫目的颜色,而后随着落日彻底沉入群山,那绚丽的光辉也一点一点消散在沉寂的星空之中。
信安城县衙。
程一响负手现在后院院落中,燃烧的后堂火光印照在他阴晴不明的脸上,呈现出别样的狰狞,令他身边的山匪都快速的取水灭火,不敢打扰。在他身后二十多步,歪歪斜斜跪倒着一群莺莺燕燕,都是知县张德方的妻妾丫鬟,此刻抱成一团用张惶不定的眼光,看着站立不语的匪首。
而从牛头山小道撤出的石中虎,终于带着队伍从西门入城,此刻带着几人踏进府衙大门。一脚踢开一具衙役的尸首,石中虎远远地就抱拳亲切道,“程老哥,多年未见,没成想你还是宝刀未老,虎虎生威”。
程一响闻言回过头来,脸上却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终是压仰住了心头升腾的火气,“石老鬼,我程一响是个粗人,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和你客套”,说着程一响摸了摸挎间的长刀,“不过,本来我鸡公山一家就可以拿下的信安城却叫上了你,相信你也明白原因”,程一响一顿紧接着说,“无非就是怕洪兴军太硬,蹦了爷爷的牙口,况且信安城也够大足够两家分的,东西对半,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