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藤桥之上一边哭嚎一边乞求不要放箭,恳求打开寨门的邱明亮,此刻脸上的泪痕未干,眼泪混合着鼻涕,令他这个平日里昂扬的七尺男儿有着说不出的猥琐。而他左手却将长枪抓得更紧。
千钧一发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隔着茫茫雾气他似乎都可以看见栅寨上的冰冷箭簇,而他拖动着发软的双腿举步迈进,心内的紧张与激动转化为了实质的哀嚎,“王哥,王哥,是我,邱明亮,官军还在后面,放我过去啊”。
在他身后四个脸色同样苍白着的汉子紧跟其后。王大疤拉阴着一张脸,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寨墙下的五人,在他的身旁张弓拉弦的四五值守山匪箭已满弦。直到他阴鹜的目光在几人身后来回扫视数遍之后,他才确定官兵真的还没有过来,瞅着仓惶还挂在脸上的熟人,终是手掌一挥,数道横木锁住的寨门才缓缓洞开。
王大疤拉才下寨墙,邱明亮几乎是扑到了他的面前,脸上涕泗横流的痕迹尚在,被寒雾冻得铁青的嘴唇抖抖嗦嗦地开口道,“王哥,官兵杀上来了,乘着浓雾忽然就爬上了哨卡寨墙,十几个兄弟就剩下我们几个逃了上来,王哥,怎么办”。
王大疤拉左手在邱明亮肩膀狠狠一拍,邱明亮全身猛地一震,呆呆地看着他。
王大疤拉一脸不屑地看着他,“看你这怂包样,一听是官兵就丧了胆,凭我们二三十个弟兄,还怕守不住藤桥?别墨叽,快说说那边的情况”。
邱明亮被一拍震醒,眼中还带着些许惊惶,“我在寨墙上看着官军如同潮水一般涌现过来,第一个攀着长梯的虎背熊腰的大胡子官兵跳上来喊到,‘贼斯鸟,洪兴军三个大营三千虎豹至,放下武器可免你一死’”,说着邱明亮眼光往四周一扫,“王哥,快去向寨主禀明这边的情况吧!”
王大疤拉闻言心中也是一惊,可多年来的经历让他在第一时间就镇定了下来,他提高语调大声斥责邱明亮,“胡说什么!吓唬人的话你也都信,驻守在平顶山的官兵撑死了也就四百,哪里来的三千”,说着说着王大疤拉也踱起了脚步,“就算来了这么些人,我们也可以凭藤桥天险死守,他们还能飞过来不成!”心中计较定下,王大疤拉也收起脚步,“我是不能离开藤桥的,但是也得派人去通知寨主做出应对”,停顿了片刻,王大疤拉便叫道,“二狗,你快去把这边情况告知寨主,让他给咱们加派人手”。
然后他有看了邱明亮几人一眼,“你们几个就安下心来协助守住藤桥,放心,清风寨成立至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不是让我们给熬过来了。”
人群中顿时闪出一个黒壮青年小伙,大声应了一声跑着赶去报信。
邱明亮此刻,内心已然沉到了谷底,王大疤拉既然不打算亲自过去,那么他就得做好凭借手中的这点人手硬抢下这座桥头堡的的打算,而此刻,在王大疤拉在他身侧不过半丈的距离顾自沉思的片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上前抱拳准备告退的瞬间,邱明亮手中解腕尖刀寒芒毕现,一个箭步如同虎豹一般跃起,电光火石之间,邱明亮已然手握短刀刺了过去。
本来尚在沉思的王大疤拉,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危机感,多年来的生死经历让他对危险有些近乎本能的反应,下意识一抬手,原先瞄准他心脏的尖刀顿时扎在了他的右臂上。一声穿云裂石的不似人声的惨嚎猛然响起!
变故徒生!
邱明亮一击不中,眼见王大疤拉拼命退后几步被一群赶来的山匪围定,不禁愦然长叹,事情一件接一桩的不顺当。眼下自己想要暴起除掉王大疤拉趁乱夺取哨卡的希望落空了,不过此时邱明亮却没有多少懊悔的心思,既然已经动手,就没有迟疑的必要。
在反应过来后一片的山匪谩骂怒斥声中,邱明亮大喊一声动手,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两个身形剽悍一脸狰狞的大汉二话不说,握着大刀就向邱明亮招呼。更多了解变故的原委的山匪从木屋寨墙上下来,恶狠狠地目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连同被上带上的四个新来“山匪”也**刀而向。
渐渐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不下二十个穷凶极恶的匪徒,如同一股巨浪,要把他们区区五人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