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烨言罢转头看着,那群带着死灰般颜色的,面目微微显出沧桑感的年纪稍大的老兵,“但是,我以及这整个国家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你们依旧可以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粮饷,不过我会给你们安排新的差事”。
说着他转头对着穿着一身管事衣裳,脸色比起之前更加黎黑却越发显得精干的中年道,“袁叔,这回又要辛苦你了,杂货,药材各项物事的收购,以及交换马匹需要的方方面面的关系,就全得仰仗你了”。
袁叔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道,“哪里敢言辛苦,少爷吩咐下来的事情老奴一定给你办妥当就是了”。
旁边立定的一群兵丁顿时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一扫刚才的颓唐神色,只要不是让他们这些无田无土的军籍汉子失去最后一份活命口粮,到哪里又不是去呢。
看着犹自向袁叔询问行脚押送的一干事宜并慢慢笑逐颜开的老兵走后,梵烨收起脸上的淡淡笑容,对着面前的七八军官副手言道,“我先在这阐明一条我的原则和底线,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听好。稍后我会向将主申请发放剿匪的一干补贴和部分积欠粮饷,袁叔他们日后也会有一大笔军中进项,这般般种种,我都会对你们这些军官副手有优厚补贴,但是我决不允许你们对军中兵士的粮饷军功有半分克扣,否则,我伸手砍手,伸脚剁脚”。
听着底下将官的一片唯唯诺诺,梵烨松下脸上的严词厉色,伸手一一拍过各个军侯的肩膀,低声和他们说一些家常,扯一扯营伍中的闲话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说到最后,梵烨悄悄对副官和他带来的五十名亲卫中的两个灵醒汉子说了两句,吩咐他们晚上到他的营房一坐。
梵烨的副官也是本地从军有五六年的军中老汉,一系列举措过后,总感觉这个上官跟自己将主长官有诸多不同,可是摸了摸脑勺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瞧着那张并不怎么显老的年轻脸庞,他却觉得有一份隐隐期待,今夜他会收到什么交代?
中军大帐中,将主赵如龙穿着一身单衣在凝神看着一份奏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蓦地放下手中奏报,一口喝干案牍上的老汤,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
亲兵侍卫长也是个五大三粗的粗脚汉子,心思却也十分细腻,端走案前的瓷碗,顺手将帐前的帘子拉开,说着一些营中的细小琐事给将主听,时不时博得赵将主一笑。
说着说着这苏亲卫长话锋一转,陪笑到,“将主,那新来的什么梵府公子今日在营中又是整肃又是查额遣散老弱,刚才还遣人说要分发剿匪犒赏和士卒积欠粮饷,他如此行事会不会动摇咱们在营中的根基呀”。
赵将主听后,皱眉深深思忖片刻,娓娓道,“这个将门出来的这弟心气确实高了些,但据我听到的风声这梵家公子能力确实有一些,更主要的是识情知趣。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不明智的举动。所以我们看着就好,至于他要做些什么,需要什么,只要不过分,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也让他老子承我一个情”。
说着赵如龙嘿嘿一笑,“另外教你一个乖,老子打仗本是马马虎虎,这看人确是极准,这小子绝对不是一个花架子,你们在后面跟着做就好,将来好处绝少不了你的,他能在洪兴军待多久?留下的那些将来这些还不是咱们的?!”
那苏姓亲卫长顿时恍然大悟,对着将主拱手称“将主英明,小的愚见”,惹得赵如龙笑声更加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