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答道:“有人将更夫杀了。”
季山泉走到窗前,看到更夫倒在地上,颈边有一滩血,身体还在抽搐,身边站着一个人,背对着窗口。
季山泉皱眉道:“杀了人居然还在旁边儿站着,这人是疯了还是有恃无恐?”
似乎是听到了季山泉的话,那人扭过头来,看向窗口。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的男子,脸色极为苍白,双眼有如漆墨一般,嘴两边各有一颗尖利的獠牙露在唇外。
“僵尸?”云凤与季山泉对视一眼,说道:“我明明看到他是跑过来的,不是蹦过来或是飞过来的,僵尸也会跑的吗?”
季山泉说道:“既然是僵尸,那就归咱们管。”
说完折身到床边取来灵血剑与胜邪剑,将胜邪剑递给云凤,翻窗跳出。
人未落地,就已经感觉到疾风扑面,竟然是那个僵尸抢先一爪抓来。
季山泉用剑鞘格挡,同时飞起一脚踹在僵尸胸口。
僵尸并没有直挺挺的向后倒下,而是像寻常人一样被踹飞了起来,在空中居然翻了个身,落地时单膝跪地,还用右手撑在地上。
季山泉皱眉,这是什么僵尸?或者,是什么妖怪?
季山泉正要抬步,突然感到脚脖子被人抓住,低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死了的更夫,此时正双手抱着他的脚脖子,张开嘴向他的小腿咬来。
被僵尸咬了的人,死后会变成僵尸的可能性极大,但也没有这么快的!
季山泉掌心拿着剑尾,用剑鞘的尖端刺向更夫的脑袋。
更夫猛然翻身,竟在离地不到一尺的高度上旋转了两圈儿,然后翻到一丈开外站了起来。
云凤落在季山泉身边,问道:“什么东西?”
季山泉迟疑了一下,答道:“应该是僵尸吧?”
两只僵尸相继裂开嘴嚎叫,而后几乎同时向两人冲来。
两人拔剑出鞘,季山泉刺向咬更夫的僵尸,云凤刺向更夫。
更夫倏然后退,而咬更夫的僵尸却一闪身避开剑锋,伸手抓住了剑身。
季山泉怔住,僵尸是不可能会这样躲闪的,而且更不会抓他的灵血剑。况且就算伸手抓了,也应该烫得立刻放手才对。
这是什么东西?
是妖?可他身上没有妖气。
是人?可那两颗獠牙分明不是人应该长的。
就算是生来如此的人,可被他咬了的人,怎么也会变得跟他一样?
云凤一剑削向僵尸的手臂,僵尸倏然退后。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应该是巡夜的官兵。
两只僵尸一同向黑暗中跑去。
季山泉说道:“云凰,去把窗子关上。”
而后向两只僵尸追去,云凤跟着追了上去。
云凰飘到楼上,关上窗子,应灵坐起来问道:“姐姐呢?”
云凰答道:“追僵尸去了,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哦。”应灵答应一声,四仰八叉地躺下,立刻又打起了呼噜。
云凰飘出窗外,看到一队官兵走来,领头儿的是一个将官,骑着高头大马,走到那滩血迹处,将官勒住了马,吩咐道:“戒备!”
一队官兵散开,将将官围在中间。
云凰这才注意到,这队巡夜的官兵,比一般巡夜的人数要多了一倍。
有官兵举着火把走近,将官翻身下马,蹲在地上看了看,站起身说道:“又是一个更夫。立刻去查,今夜是谁守更。”
“是。”有官兵答应一声,向远处跑去。
云凰明白了,看来今夜发生的事儿,并不是偶然的,想必僵尸在这金州城,已经闹腾了有些日子了。
夜色昏暗,季山泉和云凤追出不到三里地,就不见了两只僵尸的影子。
云凤蹙眉道:“跑得这么快?”
季山泉也看得清楚,不是云凤眼花了,那两个东西,的确是跑走的,而且速度极快。
季山泉想了想,说道:“回去吧。”
“哦。”云凤答应一声,却不甘心地又向黑暗中扫视了一眼,转身跟着季山泉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云凰将官兵的事告诉了季山泉。
季山泉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官兵也知道这事儿,咱们就不用管了,明天就走,回京城。”
云凤低着头,羞笑不语。
离观日久,对成亲的期盼与羞怯与日俱增,虽然早已同榻而眠,虽然早已夫妻相称,可毕竟还是差着那么一点儿,而这一次回家,就是要将这一点儿补全。每想到这个,云凤就会脸红心跳,说不出的心痒难耐。
云凰见季山泉说得坚决,知道他不想节外生枝,也便不再说话。
转过天起身,两人退了房,拉着马奔北门而去。转过街角,看到一个妇人,穿着粗衣,蓬头垢面,不断地拉住人哭着讯问:“见过大狗没有?”
“见过我丈夫吴大狗没有?”
“我丈夫吴大狗是打更的……”
云凤歪头看着季山泉,见季山泉沉着脸,低着头走路。
云凤拉住他,说道:“相公,我可没说过要急着赶回去成亲。我还记得你教过我,随缘而遇,随遇而安,既然咱们碰上了,没有就这么一走了之的道理。”
季山泉站住脚,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东西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若要管,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惹出多大麻烦。”
云凤抿嘴一笑,说道:“师父让咱们入世历练,做的不就是这些事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什么事,为妻与你共担。”
季山泉微笑点头,握住她的手。
云凤嫣然一笑,转身对走近的妇人说道:“这位大嫂,你丈夫可是昨夜在客栈那边打更的人?”
那妇人连忙冲上来抓住云凤的手,随即见云凤身穿华服,玉肌凝脂,又慌着松开手,退开一步,低着头答道:“回这位姑娘的话,我丈夫打更的确是要从客栈门口儿过。”
云凤叹息了一声,说道:“大嫂,昨夜我见他被一个怪物咬了,随后……”
“天呐……”妇人没有把话听完,就已经瘫坐在地上,捶着地边哭边骂道:“天杀的呀……就为了那几吊钱,你把命都搭上了呀……你可让我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