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决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站在这里,郝庄主因为被自己挡住,所以看不见他,而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如果这个人不是鬼的话,就一定是比自己厉害得多的高手!
金决翻手亮出金刀,沉声问道:“尊驾何人,意欲何为?”
“贫道季山泉。”季山泉答了一句,问道:“你是阴阳教的人?”
季山泉早上的时候让郝庄主给阴阳教传讯息,但不放心,怕郝庄主逃跑,就让应灵过来看着郝庄主。
应灵不能睡觉,心里有气,半夜跑回去叫醒季山泉,使坏说郝庄主要逃跑,所以季山泉就赶来了,正巧碰上金决。
应灵蹲在季山泉肩头,抱着两只前爪盯着金决,心想这种歪打正着的事儿可不多见,这小子也是够倒霉的。
听到‘季山泉’三个字,金决心里一沉。教主之所以下令杀掉郝庄主,就是因为郝庄主替季山泉传讯,教主说郝庄主吃里扒外。
其实金决心里明白,死了两位长老,教主总要找个人背黑锅,可金决没有想到,季山泉会在庄园里。如此看来,郝庄主还真的是吃里扒外!
金决身形一晃,金刀向季山泉的咽喉划来。
金决的动作很快,快到只是一眨眼之间,季山泉好像没有动过。
应灵问道:“是金的吗?”
季山泉答道:“纯金的。”
应灵看着金决问道:“刀鞘呢?”
金决这才察觉手里空了,金刀不知何时脱了手。
金决倏然后退,看到金刀夹在季山泉左手的指缝里。
杀手被当面夺了兵刃,相当于已经丢了半条命。金决从腰间拔出刀鞘,猛然掷向季山泉。
‘铮’的一声,季山泉用金刀将刀鞘击飞,撞在房顶上,落下来时,‘嚓’的一声轻响,套在了金刀上。
应灵一把抢过去,说道:“我拿着。”
金决放松了双手,两次攻击,他已经尽了全力,而季山泉只是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
功力差得太远,如小儿搏勇士,金决淡淡地笑了。
季山泉说道:“你不要以为一死就能了事,我是修道之人,你死了,我还可以拘你的魂。”
金决皱眉,问道:“你要怎样?”
季山泉问道:“你们教主是谁?”
金决答道:“教主就是教主,他老人家的名讳,不是我应该知道的。”
季山泉又问道:“你们总舵在哪里?”
金决答道:“我不能告诉你。”
季山泉看了一眼站在金决旁边,郝庄主的阴魂,问道:“为什么要杀郝庄主?”
金决明显是看不见郝庄主的阴魂,答道:“教主下令杀他,我没有资格问缘由。”
季山泉沉默,杀了郝庄主,那就说明阴阳教不想再纠缠这件事了。损失了两名高手也不在乎,这个教主不但城府深,耐性也是极好的,将来必是大患!
可问题是,金决是杀手,即使拷问他,从他嘴里知道总舵的位置,难道还要打上门儿去吗?
正如巫阳所说,阴阳教能有这样的势力,必须是盘根错节,藏龙卧虎,凭他们几个人,冒昧去挑衅,实为不智之举。
很多事,都要顺其自然,好在自己这回没吃亏,既然对方想息事宁人,季山泉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季山泉转身出门,金决一愣,追到门口,看到季山泉已经跃出了院墙。
郝庄主追着季山泉,问道:“你怎么不杀他呀?他是阴阳教五大杀手之一,他杀过很多人!”
季山泉不理他,郝庄主又问道:“你不会看不见我吧?你有个鬼娘子,你看不见鬼吗?”
季山泉站住脚,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替你报仇的。”
郝庄主愕然问道:“为什么?”
季山泉答道:“因为你是罪有应得。”
郝庄主嚷道:“我怎么就罪有应得了?”
季山泉冷冷地说道:“去了地府,你自然就会明白,不要再纠缠我,否则,你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郝庄主一哆嗦,倏然退后。
季山泉向城门返回。
回到客栈后,云凰没有提常小鱼的事,免得刚了结一件事,又新出来一件事,扰得他睡不好觉。
待到第二天,云凰才把常小鱼的事告诉季山泉。
季山泉说道:“我本来也是要去找火柱子的,鲛人利用常小鱼把咱们诓回来,我就把他们与陆地上的联系断掉。”
云凤问道:“杀了火柱子?”
季山泉点头。
云凤说道:“那有什么用?杀了火柱子,鲛人可以再找别人嘛。”
绍雪说道:“总归火柱子是该死。”
云凤嗔道:“你除了帮着他说话,能不能说点儿别的什么由头?”
绍雪嘟嘴,低下头不再吱声。
应灵不高兴地说道:“你干么总训斥我姐姐,不就是抱了你相公嘛。”
云凤和绍雪同时斥道:“你闭嘴呀!”
巫阳说道:“我以前听人说过,鲛人善织,其所织鲛绡,入水不濡,百金难求。他们每每会在月圆之夜,浮上水面开设集市,如果凡人能到达那里,便能用便宜的东西换得鲛绡,拿回来之后,就能一夜暴富。但往往去者多,还者少。”
云凤问道:“你要说什么?”
季山泉答道:“巫阳的意思是说,鲛人不会随便跟凡人接触,要有因缘才行。鹰老救了鲛人王,火柱子杀了鹰老,他们两人都是有因缘的人。如果把火柱子杀了,鲛人想找别人代替,恐怕要花费很多时间,甚至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哦。”云凤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绍雪说道:“咱们动手杀人……不太好吧?”
季山泉答道:“惩奸除恶,份所应当。”
巫阳却说道:“火柱子雇佣了很多人,如果咱们去动手,只怕要杀很多人。你现在不仅仅是入世修炼的修道之人,还是朝廷授职的官员。大张旗鼓地去杀人,总是不好。依我看,还不如把那两个石兽毁掉,让常小鱼去报仇更好一些。”
季山泉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入夜之后,季山泉带着绍雪,跟着常小鱼来到了火柱子宅院前。
绍雪走到近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兽啊?我怎么没见过?”
季山泉摇头道:“我也不认识,或许是鲛人的神兽吧?”
绍雪开了慧眼,片刻后说道:“一种我没见过的法术,如果强行毁掉,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季山泉说道:“你退开。”
“我不。”绍雪声音虽轻,却很执拗。
季山泉说道:“那你站到我身后。”
“嗯。”绍雪答应一声,挪到他身后。
季山泉一掌拍在石兽的脑袋上。
“嘭!”一团红光冒起,将季山泉震开,撞在绍雪身上。
整座宅子似乎都颤了一下!
“你没事吧!”绍雪转到他身前,紧张地看着他。
“没事。”季山泉摇头,眼睛盯着石兽,看到石兽的眼中有血一样的液体流出来。
大门拉开,涌出来十几个拿刀的人,火柱子跟着出来,一脸的煞气。但看到是季山泉,火柱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季公子呀,这大夜里的,怎么跟一个死物较劲呢?怎么?它惹着你了?”
季山泉看着火柱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火柱子呵呵一笑,说道:“季公子,你是行家里手,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呀。”
“火爷!”有护院说道:“神兽眼睛流血了!”
火柱子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石兽旁边看了一眼,而后怒视着季山泉斥道:“你什么意思?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跑来我家捣乱!”
季山泉说道:“你替鲛人卖命,用宝物引发世人争斗,我被牵涉其中,我娘子因此而受伤,你还敢说与我无冤无仇?”
火柱子微微眯眼,说道:“杀了他们。”
十几名护院举刀向季山泉和绍雪冲来。
绍雪探手拔出泰阿剑,一剑横扫,剑气挥出,十几名身强力壮,杀人无算的护院,一同被击飞出去。
火柱子惊得瞪目结舌,转身向门内跑去。
常小鱼满面狰狞地追了进去,却又瞬间被掀飞了出来,摔在季山泉面前,满脸通红,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
门里,一个长袍拖地,头戴斗笠的人,拄着通体晶莹,顶端镶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的手杖,一步一蹭地走了出来。
绍雪蹙眉道:“这人走路的样子好怪。”
季山泉笑了一下,答道:“应该是鲛人的法师。”
绍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惊异道:“鲛人也有法师呀?”
季山泉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像是说笑,倒似是极为认真的样子,失笑道:“狐族也有祭司啊。”
“对哦。”绍雪眯眼一笑,说道:“他那个手杖好像很值钱。”
季山泉微笑道:“你怎么也变得贪财了?”
绍雪一本正经地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火柱子跟在那人身后,指着季山泉嚷道:“他!就是他!”
那人发出奇怪的吟唱声,同时挥动手杖,一团红光陡然向季山泉和绍雪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