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焦虑难安,“郡主还没有回来吗?”这可怎么是好,还有半柱香的时辰就要是及时啦,让少夫人在门口等着也不是个事呀。急坏啦府上的管家胡。
今日是郡主的大喜之日,也是金陵华城的大喜之日,满城为了今天都同样的花天喜地,各家的姑娘的打扮都漂漂亮亮堪比香花美蝶,都想借郡主大婚一展姿容,好遇良缘许下一面之姻。
关于金陵城的郡主,那就是更加离奇,他很少出现在城中,见到他的百姓自然也是少了又少,好似在这城中没有这个郡主,但是郡主在城中却是登高望住,也许是这动荡的世道给了郡主这样人的威严,郡主拥有这一匹神马,村民邻里见到神马就自然知道是郡主出现了。
这神马名为烈焰宝马,生的奇怪,四个耳朵两条尾巴一身血色亮棕。
在城内乖巧听话步态优雅,但是如果出城来到这荒野之上,野性全开,如电闪雷鸣般风驰而勇,不可收拾,堪比风速电拥。
玲珑在轿子里静静的等着,从晨风微赴到日头高照,不知流逝了多少时间,显然是过了迎娶她的吉时。
玲珑的眉头微微有点皱起来,心里也有点着急,这样的一切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经历过的,自己生来便过着千依百顺的生活。
玲珑知道她现在已经远嫁,不比在山里,她要耐得住性子,要冷静,不懂声色的,怒不颜表,泣不作声;玲珑的表情冷静的可怕,这样的表情是与生俱来的,冷如冰上却让人可以荡起无限涟漪。这内心的动容到底是什么?
华丽无比的戚府宅外的人越聚越多,人心聚集的地方便是话语心思最多的地方,人心之中言语之中,猜疑的多,只看不语的少。
街头一位粗衣壮汉,闲来无事话语中带着羡慕嫉妒和一些人性的厌恶说道,阴阳怪气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好的福气。”郡主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哪家的姑娘好命,还不让全城的小姐们嫉妒而死啊。
一个好说闲话的婆娘言语多舌,“我看,未必是好福气,你看着日上三竿啦,见过哪家娶亲是过了吉时的,难不成在夜里娶妻?哎呦,郡主不在,这戚府就是一座空宅。”
两人面面相觑,都为这不知来了的少夫人捏这一把汗。
“这是从哪来的丫头。”声音刁横凶虐,尖锐的刺痛人耳。
只见一身穿绯红的女子,金红相间的布里镶嵌诸多华丽之物,甚是惹人夺目。女子也生的漂亮,眉语之间透漏着蛮横可爱之气,穿着一双金玉的绣鞋步步生风的走到轿子前,此时已是正午偏时,日头不是很足,但照射在那女子身上的光线却依旧难让人可以直视,恍若融入这光线之中。
绯红女子眉头扭曲,头额高挺明亮,伸出削葱玉指怒要掀开轿帘看个究竟,不料被玲珑随身丫鬟翠儿拦了下来。
翠儿倔强,目瞪的老圆,“这金陵的华城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懂礼数之人?”
“你又是何人?”红衣女子怒视,她不可原谅的是坐在轿子里的人,也不原谅郡主这突如其来的婚事。
女子不注重自己的礼仪,扭动身子如同丧尸,挣扎向前。围在一旁的人群对这绯红女子全无好感,但又不知为何却心生敬畏,只因女子的身份尊重无比,不敢有人出演造次。
翠儿深吸一气,她心里明白自己一行人是初来乍到,行事要多谦卑一些,翠儿平心问道,“敢问姑娘何人,非要扰了我家小姐婚事不可?”翠儿眼里放光,那光里带着不知名的凶力感觉,让红衣女子不由的身冒冷汗,但红衣女子并无怕意,此时,她已经被自己内心的愤怒毁的神会颠倒,不会去顾及自己是谁,后果又会怎样。
红衣女子站在街上大笑,笑的张狂,失落,无奈,气愤还有悲鸣。
“可笑,你问我是谁。”红衣女子歪头看着翠儿,像是看见啦一个妖怪,眼神可怕,但再可怕的眼神她也见过。那种眼神足以让她窒息,她也是挺过来的。
站在路中央的翠儿好似是透明人一般,就日头之下,两个嫁衣女子就这样僵持着,一个在轿内,一个在轿外,让人荡起幻想涟漪,好似她们之间有着一条相似的线相连,那线带着悲哀和痛楚。
僵持之久,日落斜阳,街上的人渐渐退了去,风也越吹越凉些。
胡总管如临大敌一般,额头渗汗,心中泛起嘀咕,都是我的姑奶奶呀。
胡管家身形如熊,谦卑而行,“二位夫人。”这是要闹哪样呀,郡主也是不像话,大婚之日却也不现身。总管捏着袖子擦汗,使了眼色让旁边的侍女搀扶两位夫人回府,准备直起身来,没有主子在,他便要撑起戚府的威望。洋洋袖子,差人让人群一一散去,毫无疑问的是,这将是金陵城的笑话,以后的茶余饭后的话柄。
红衣女子看着轿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也泛起嘀咕,她感到胸口烦闷,血运翻滚,她知道是自己气急所致,看着轿子,思绪有点不定,自说自话。
声音娇嗤,“轿子里的人给我听好了,你可知道我是谁,这里的郡主又是谁?我才是郡主唯一的妻子。”女子或许是想到啦什么,一阵狂笑,像是已经看透啦这轿中女子的命运,心中暗生凄凉狂喜。
红衣女子以诅咒一般的口吻说道,“我祝福你,我祝福你们的一切,你的命运将会和我一样,简直的如出一辙,你会爱上一个你不该爱上的人,你会痛苦,你会恨自己,你会如此的狼狈,你却无能为力,你却要甘心情愿的受着。”女子说完,癫狂的笑着,她笑这个世道,这里的万物,她也笑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奈。
玲珑在轿子里坐着,玉齿咬着红唇,她不想在听下去,那女子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一般,鬼虐的厉害。玲珑抬眼透过轿子看着那一身绯红的女子,玲珑眼中闪烁一丝愤怒,转瞬即逝。
翠儿身子一惊,害怕回过头去,翠儿害怕,因为她感受到小姐的愤怒,翠儿从来没有过像今天一样的紧迫感,小姐愤怒的气流仿佛能烘烤一切,热浪翻滚。
翠儿也觉得很是棘手,心语和小姐交谈到,“小姐。”
玲珑好似知道翠儿要说什么一般,上来就说,“翠儿,你不要说了,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原谅这个如此没有教养的人的。”
“但是小姐,这怎么说也是你未来相公的妻子呀。”
玲珑听着,心中泛起凄凉,好一个金陵郡主,大喜之日不在家就算了,没想到家里还藏着一个新娘。
“他现在只有我这一个妻子,就是我陈玲珑。”玲珑说完这话,心中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长了根发了芽。
风拽衣角翩翩,玲珑像一阵旋风一般从轿子走出,速度快的惊人,仿佛瞬间的时间静止,以至于谁都不曾发现她从轿里出来。她并不想暴虐的伤人性命,自己只不过是初来乍到的异乡人,但是面对这个不知礼数的人,玲珑真的有些愤怒。
玲珑和这红衣女子四目相对,红衣女子铮铮的看着玲珑的双眼,眼神如同地狱深渊。
玲珑真是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到有这番胡闹的勇气,红衣女子看着玲珑的双目,不由心生恐惧,那双目黑耀如同黑洞一般望不到根源,让看到之人不由心生幻想,自命沉浮。
玲珑也是通过眼睛洞察到了一切,世人的所有神智都源于心脑,而开窍的地方只有眼目。通过这简简单单的一眼,玲珑已全部了然,这女子无非是个人世凡骨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让玲珑不解的是郡主为什么会迎娶这样的女子做自己的新娘?
只见微风有情掀动着娇帘。
玲珑坐回轿子,心里想着郎君的好笑。
“咱们走吧。”
简单的一句话,小姐说的话斩钉截铁,一定是从红衣女子的眼里看到啦什么。
“是,翠儿明白。”
轿子两旁侍奉小姐的丫鬟们还被刚刚的旋风眯着眼睛,那个红衣女子便倒下,睁大着眼睛。
金陵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一行远嫁的车马风尘仆仆却华丽非凡,喜庆的红色里自带这肃穆,一红衣女子坐在轿子,一红衣女子惨死街头。
奏喜乐的夫子们奏啦一遍又一遍,最终还是没有力气再奏下去,红衣女子躺在地上,死相十分难看,轿子静静的带着诡异的停在戚府的外面,等着那个掀轿子的人,迎娶新娘子入府。
风渐凉,日已斜。
一男子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一席白衣上面踏着薄薄白灰,靴子上有着马蹄踏过水潭溅起的水渍,这到底是去干什么去了,谁也不知道。只是能清楚的看着这烈焰宝马的青桐马蹄已经跑的变型。
“少爷。”
胡管家静静的在府上站着,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退缩的逃之夭夭。
总归在迎娶新夫人的这件事情上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但胡管家绝对不是没有作为的小人物,他十四岁便跟随戚老爷身赴沙场,先皇曾命他为先锋大将,但他只想回到郡主的府上做一名家臣,服侍戚老爷左右。
胡管家的一句少爷,让翠儿一惊,这瘦弱小生,一身尘污,他难道就是小姐的新郎官吗。
还没等翠儿缓过神来,家丁们训练有速的去牵马,取下郡主身上的披风。戚汉宽看都没看府上门前的轿子和那个倒下惨死的红衣女子,目不斜视的进了府。
翠儿还没有缓过神来张口讲话,戚汉宽一路人都已经走进府里消失在庭院之中。
四方长老远远的骑着高马,觉得很为难也很棘手,自己跋山涉水的找来啦扭转乾坤之人,这郡主却对人家置之不理。此时四方长老已经面如铁色,要不是自身有委托之事,以他的游历四方的性格,早就要上前去教训一番,但是如今先忍一忍吧。
玲珑在轿子一阵轻咳,她静静的坐在轿里其实不想出声,她觉得很丢人,自己是山庄的小姐怎么能对她如此的不敬,就在此时人间蒸发便好,自己没有来过这里,也同样不用背负这样的耻辱,但事未愿为,玲珑没有忍住的咳了出来。
玲珑抿了抿嘴唇,好久不讲话的玲珑开口问道,“四方长老,你说”话还没说完,玲珑忧郁了起来。
长老俯下身子,细语平和的应和道,“主子,有什么难理解的地方吗?”
玲珑看着眼前长老,思绪万千但却不想多语。
玲珑深处的灵魂呐喊道,干嘛要这么的束手束脚,我竟然来到金陵,我便要在金陵好好的生活下去啦。玲珑微笑,面容精彩,要活的精彩才行。
天已经渐渐要黑,玲珑不想再在轿子里坐在,看着自己那不曾粘地的鞋子,若是这新娘子的鞋占地,结婚之后会很辛苦,玲珑心中忧郁,最终那鞋子还是占地,还是走进啦府中,面纱遮脸,步步生风。
府里上下皆知这是四方长老保的媒,无人敢质疑和猜蛮。
玲珑顺着红色的喜灯一路安静肃穆的走着,直到走到了那个所谓的洞房之中,只见喜烛摇曳,喜布的正红,配饰的华丽,烛光闪烁,但此时的玲珑只看到了那蜡烛没有照到的漆黑。
红与金,明与暗相互交融相互碰撞。一切对与自己这样的村姑来说,都太陌生,都太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