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们的土拨鼠爸爸醒来了。他的高烧消退了,他遍体的伤痕消失了,他穿着洁白而体面的衣服。土拨鼠爸爸打量着身处的陌生地方——一个黑白而无声的世界。土拨鼠爸爸思考了很长时间,终于明白:被解除了召唤春天使命的契约让他成为了唾弃者;盘踞心中的彷徨之毒蛇让他不再纯洁。
我们的土拨鼠爸爸没有哭泣、没有呐喊,因为智慧告诉他:要体面、悠然的面对。土拨鼠爸爸给自己唱了一首黑白之歌,当然这首歌只有他的灵魂能听到。
窗子是白的,钢琴是黑的,
慢慢晕染的硬咽是徒劳的;
墙壁是白的,闹钟是黑的,
吶喊着吶喊着无声吶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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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白的,大地是黑的,
茫然无措的眼茫然无措着;
皮肤是白的,外套是黑的,
壹点点残留的温度消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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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是白的,右边是黑的,
心裂开变成的路通向那里?
嘴唇是白的,木偶是黑的,
摇摇摆摆笨拙的摇摇摆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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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笺是白的,钢笔是黑的,
偏执写着查无此人的结局;
鱼缸是白的,鱼儿是黑的,
相儒以沫依旧相儒以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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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是白的,森林是黑的,
蜿蜒纠缠的梦纠缠蜿蜒着;
沙漏是白的,时间是黑的,
悄然褪色的记忆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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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白色的,我是黑色的,
流放在这无声的黑白世界;
站台是白的,火车是黑的,
到世界尽头会不会有色彩?
我们的土拨鼠爸爸反复吟唱着:到世界尽头会不会有色彩?走上了黑色的火车。黑色的火车开往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