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无限思念无尽羁绊
露易斯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看来药终于起作用了。”是哥哥蓝斯的声音。
头有点昏昏沉沉，大概是自己睡太久了，自己中了邪咒，刚达尔夫为了救自己去了静寂之林。露易斯坐了起来，向周围望了望，希望看到达尔的身影，但是整个房间里，除了哥哥以外没有其他人。
“刚达尔夫回来了吗？”
“刚~达~尔~夫，是谁？”蓝斯有点惊讶。
“刚达尔夫就是我的使魔，哥哥怎么会这么问？”
“你有使魔吗？我怎么不知道？”
“哥哥！别和我开玩笑！我可是会生气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刚达尔夫是谁，也不知道你有使魔这回事！看来你还是得好好休息！”蓝斯把坐起来的露易斯又按倒在床上，拉上被子。
露易斯可不想再躺着了，踢开被子，跳下床来，套上衣服就向外边走。
“露易斯，你应该好好休息！”
“我已经休息够了！”露易斯发怒的声音。
为什么哥哥会开这种玩笑？难道达尔他没有回来？
正如露易斯所当心的那样，整个学院都似乎都忘记了刚达尔夫的存在，不，应该是根本不知道曾经有刚达尔夫这么个人。到底发生了，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这样？
“乌德斯学长，你看到刚达尔夫了吗？”
“谁？”
“刚达尔夫，我的使魔，双黑的骑士。”
“你不是召唤失败了吗？哪来的使魔，看来你的病还没有好，脑子烧糊涂了，还是想使魔想疯了？不知道蓝斯怎么放你出来的！”
乌德斯也否定了刚达尔夫的存在，辛德蕾拉也是，连娜塔里雅也是。露易斯还是不相信，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契约的印记已经不符存在，或者说从来就什么也没有。契约的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召唤者解除契约，二是使魔死亡。难道达尔已经不在人间，这不是真的！露易斯身体顺着墙壁，无力地滑了下来。他明明说过，会活着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巨大的轰鸣声。
似乎是乌德斯学长又在捉弄辛德蕾拉了，真有点羡慕他们，虽然嘴上斤斤计较，但每天都形影不离。露易斯抱紧了双肩，望着四周，达尔，你在那里？
“你们给我让开！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了！”这个声音。
“区区一个平民，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不想活了是吧！”乌德斯的声音。
“我要去找我的老板，刚达尔夫，你们为什么要阻拦我！”
“要我说多少次！你不按照我们的意思做，会吃很多苦头的！”这是蓝斯的声音。
刚达尔夫？什么人在谈论我的达尔？露易斯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向那边跑去，迎面撞倒了娜塔里雅，头也不回！
果然，还是有人知道达尔的存在。
“冰之壁垒！”大地上立刻被寒冰覆盖，透滑无比。
“宿焰击！”强大的气劲使整个地面都裂开了。
“龙卷风！”
“流星雨！”
“暴风雪！”
多重魔法一起袭来，贝其朵坚持不住，倒地不起。
“你这么顽固，不要怪我！”
露易斯冲过人群，终于来到贝其朵面前。
“住手，哥哥！”
蓝斯听到露易斯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傻傻地看她向自己走来。
啪啪——清脆的两耳光。
“哥哥，我讨厌你！”
露易斯扶起浑身是伤的贝其朵，“告诉我，达尔人呢，还活着吗？”
“露易斯小姐，你终于醒了，老板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但是，或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达尔，怎么了，告诉我，我命令你告诉我！”
“由我来告诉你吧！你的使魔刚达尔夫，已经死了。为了不让你悲伤，我向大家恳求，一起编出这么个谎言，但是有些人就是不明白，非要把残酷的现实告诉你，哥哥只是不想看到你悲伤，不想看到你痛苦！”
“你这么做，我会更痛苦的！”
“怎~么~会？”蓝斯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露易斯没有再理哥哥蓝斯，自己一个人把贝其朵扶回自己的房间，帮她处理伤口。
“达尔，到底怎么了？”
贝其朵无奈地摇头。
“他告诉我，圣骑士有两条命，我相信了他带着水精灵之泪回来了。但是，有翼人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老板大概已经~~不在人间了。”
说谎，绝对是说谎。那么厉害的达尔，怎么会死呢？
“你在骗我！达尔是不会死的！”
“她没有骗你！”房间里多出了个声音。
洁白的羽翼在露易斯眼前飘动。
“我是有翼人，辉夜，受刚达尔夫委托，带着她和水精灵之泪到这里来，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也要回静寂之林了。”
“等等，达尔委托你？那么他还活着是吧？”
“我离开的时候他的确还活着，不过那时候他离死亡不远了，现在一定死了。你为什么要哭呢，有这么一个为你不惜一切付出的人，你应该高兴才是。”
“那个为我付出的人已经不在了，我怎么会高兴！？”
无声的沉默。
“我的族里有个传说，心意相通的人，即使是死了，也可以和他灵魂交流。”辉夜拔下一跟羽毛递给露易斯，“拿着这羽毛，我会把另一根送到他那里，如果你们真的心意相通，对方就会感应的到。”
露易斯接过辉夜递过来的洁白羽毛，柔柔的，软软的，但是，这并不是自己需要的。
“我求你！把我带到刚达尔夫那里去！我要和他在一起。”
辉夜一愣，“打算殉情吗？我不会阻止你！如果你真想去他那里，我也可以帮你，但是你要考虑一下，为他殉情，那么他就白死了！我认为你哥哥做的对，忘记他，活下去，或许才是最好的！”
“没有达尔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是他给我的生活增添色彩和欢笑，虽然他有时很讨厌，很固执，很不讲理，即使这样，我还是爱着他！所以请把我带到他身边，我求你了！”
辉夜点了点头，她的样子就像映舞一样，一刻也舍不得自己不在身边。
辉夜抱起露易斯，展开翅膀，飞向蓝天。底下的蓝斯边追边喊，但是他说什么，露易斯根本听不进去，她的心已经飞到刚达尔夫身边去了。
水精灵圣地。
辉夜放下露易斯。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已经有接你的人来了。”
朱雀站在台阶上，正望着露易斯。
“快告诉我，达尔在哪？”露易斯使劲摇着朱雀。
“你就是被水精灵之泪所救的少女？”
“恩。那个救我的刚达尔夫人在哪里？”
朱雀指了指那边数不清的坟头，“你自己去找吧。”
骗人的。
众多墓碑中，有的碑文还清晰，有的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还有的已经破烂不堪。在一个比较新的墓碑前，露易斯停住了脚步，墓碑上刻着刚达尔夫的名字，Gunderlufu，这是达尔握着自己的手写过无数遍的名字。达尔就躺在这里面，露易斯慢慢地抚摩着墓碑，眼泪止不住，一颗一颗地从面夹上滑落。
“达尔，看看我啊，我是露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起来看看我，抚摩我一下。”露易斯想打开棺材再看看刚达尔夫的样子。
“不可以打开！那是亵渎死者。”青龙从阴影中走来。
“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不行！”
但是露易斯没有听劝告，还是推开了棺盖，看到达尔的同时，她更加激动，扑了进去。刚达尔夫身上的邪咒已经遍布全身，微弱的圣光依旧在试图净化着邪咒。
刚达尔夫的手缓缓地抬起，抚摩着露的秀发，嘴里发出轻微的声音，“露，好好活下去。”似乎是这么说的。
“达尔！达尔！不要死，请再多看看我！”
最后的圣光也消失了。
棺材再度合上。但是，青龙有点不安。
“鬼道！束缚！”青龙在刚达尔夫的墓碑周围施展了特殊的法术，达尔沉睡的棺材慢慢下沉，埋入土中。
“你刚才做了什么？”露易斯的眼神，漆黑的，有点可怕。
“为了让他更好的安息。”
“鬼道可不是用来让死人安息的吧？那是为了不让灵魂被邪恶的力量利用，而特意将其永远的封印起来。”朱雀插嘴。
“不要多嘴，朱雀！”青龙的声音，似乎是生气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希望他不会再复活！”
“你还说！”
朱雀立刻闭嘴走人，青龙发起怒来，自己可是吃不消的。
“复活？达尔？”露易斯呆呆着望着青龙。
“不要做无谓的期盼，死去的人，是无法复活的。”
“刚才不是有人说，不希望他复活的吗？”
“那是不可能的！”
露易斯没有再说什么，自己一个人，脑子里空空的，像个傻子一样地坐在刚达尔夫的身旁，念叨着达尔的名字。伤悲的少女，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守侯在已逝去的爱人身边，忘记了一切。
爱情的力量，有的时候真的伟大的可以和六大圣灵媲美，不过就是伤感了点。青龙轻声地离开了，不再理会露易斯的悲鸣，但是心中的阴影，还是没有散去！
花开了又谢，冰化了再结，风吹雨飘，太阳升起了再落，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飞逝。那个少女一直还在老地方，做很久以前一直做的事。刚达尔夫的墓碑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开满了花，长满了草，露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千疮百孔，尽管如此，少女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
“已经一年多了，她还真有耐性，看来是爱得很深。”
“被水精灵之泪所救活的人，会得到相当长的生命，即使不吃不喝不睡也会活很久很久，或许比你我的寿命更长久。”
“无尽的生命，或许，也是一种无奈。”
“对我来说，那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少女依旧持续着，也没有人来劝阻她。
某个晴朗的夜空。
巨大的树阴遮挡在露易斯的头顶。
“达尔，还记得你给我唱过的摇篮曲吗？一直都是你唱给我听，今天我唱给你听，如果你高兴的话，就亲我一下，好吗？”
微风吹起了露易斯的飘逸的长发。
幽雅的歌声，带着绵绵的伤感，徘徊在静寂之林。
一个苍老的声音问她，“少女，为什么你的歌声中，带着无尽的伤感，有什么伤心的事吗？”
“我最爱的达尔，为了救我，沉睡在这里，我怕他寂寞，所以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打扰你了。因为你的歌声实在太美妙了，我被歌声吸引，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
“达尔唱得比我还好，这是他教会我的第一首歌，也是最后一首歌。”
“你能告诉歌声里诉说着什么吗？”
“你想知道吗？”
“想知道。”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活着,总有一天生命会燃尽，肉体会回归大地,并且盛开出美丽的花草，灵魂化作回忆,在人们的心中永远活下去。世上的一切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人的生命也是如此。”
“好凄美的诗章。但是你为活着的人守侯那么久，又是为了什么呢？”
吃惊。活着的人？
露易斯回过脸，向身后望去，除了一棵无比高大的树之外，没有任何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少女？”古树开口说话了。
“你说达尔还活着？真的吗？”露易斯好久不曾起伏过的心脏再度跳动起来。
“你身边的墓穴里躺着的人现在还没有死，只是生命很微弱了，但是他依旧顽强得活着。”
露易斯立刻用手挖起地上的土，这个消息，太让她感动了。
“你想把棺材挖出来吗？我来帮你吧！”
刚达尔夫的棺材被巨大的藤条顶了出来。
“达尔！”露易斯推开棺盖呼唤着，然而没有任何回应，达尔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改变，就像不久前下葬时一样。
露易斯身体软了下来，哭泣起来，“达尔，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的，听到你还活着，我太激动了，所以~”
“他还活着。”
“不必再说谎了！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答我。”
“那是因为他中了邪咒，圣光被压制住了，但是圣骑士不会简单地被邪咒打倒，他在等待，等待可以救他的人到来。”
“达尔，他还有救吗？”露易斯再次紧张起来。
“你想救他吗？”
“当然想！求你，救活我的达尔！”
“作为代价，你得把刚才的歌，再唱一遍，愿意吗？”
“只要能救活达尔，我什么都愿意！”
一颗翠绿色的种子，从上方落了下来，融入了刚达尔夫的心脏。翠绿的光芒笼罩着刚达尔夫，几乎停顿的心脏，再次恢复往常的节奏。
“邪咒，没有祛除，你还是骗我！”
“我没有祛除邪咒的能力，但是他有这个能力，我给了他我的种子，生命之种，数百万年天地的精华。”
就在谈话间，刚达尔夫的手，活动了起来。
“达尔！达尔！”看到达尔活动了，露易斯干涸的眼泪再度汹涌。
金色的圣光再度闪耀起来，十分耀眼，刺的露易斯睁不开眼。金色光芒中，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自己，这是达尔的气味，达尔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