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走向皇宫,在路上走着的时候,芒种便把对燕兰兮说过的计划向云鸢讲了一遍。
云鸢颇为赞同,他就喜欢刺激,听到说芒种要到席禹教做细作,他就兴奋得摩拳擦掌,恨不能自己亲自上。
不得不说,云鸢在这点上很能理解他。
芒种很无奈地拦住兴致勃勃的云鸢,他真以为这是玩游戏吗?还这么期待。
回到宫中,云鸢派人取来芒种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桌。
云鸢抓起桌上的令牌,抛给芒种:“喏,拿去,白冥宗主。”
芒种不置可否地笑笑,正要收起令牌,云鸢却想了想,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布袋,递给他。
“我觉得这个还是给你的好。我当年只是无意将它送给小野妹妹,没想到后来派上了大用处。它被用来装过圣旨,现在交给你。这可是一件无价之宝,作用不仅仅是能避水,也可以遮去令牌灵矿的特性。”
或许,这就是因缘果报,有善因,而得圆满之果。
芒种接过布袋,睹物思人,难免有些伤感。在过去的那几年里,小野每次从这个袋子里拿针线出来,帮他缝补衣物。
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连针线是什么都不认识呢。
芒种又想起另外一事,狐疑问道:“上凌宗令牌具有灵矿特性,这是上凌宗的机密。就算你知道令牌是灵矿,但也不应该知道用特殊的方法遮掩它。”
“沈辞临说的啊。”云鸢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知道的事可不少,包括许多你和小野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沈辞临?”芒种一怔,“对了啊……沈大人呢?怎么都没有看见他?”
“走了。我登基后没多久,他就消失了。”
“消失了?”
云鸢似乎对于沈辞临无故失踪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是啊。你不必惦记每一个人的归处。有的人,他的出现、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完成一件事。当这件事做完后,他自己就会离去了。”
芒种了然点点头,不再多问。他伸手拿起“青灼”,手指在雕有光纹的刀鞘上抚过。
“把乌斐也带走吧。”云鸢说。
“为什么?当初我们交换信物,现在你已经归还我令牌,乌斐你应该收回。”
“你还真是个榆木脑子,你看你,什么都好,就是那么不懂变通,还不懂风情!别人给你好处都不要。”云鸢咧嘴笑着,一边用语言讥讽他,“拿去吧,放在我这里也没多大用处,你比我更需要它。”
见芒种将“乌斐”缠在腰间,云鸢又摇头晃脑地道:“告诉你哦,这也不是白给你的,以后要拿你的女儿当赔偿。”
这真是,到底什么跟什么呢。芒种无语地看云鸢,想不到他还惦记着这个,完全是没有着落的一件事,也能让他一直记住。
“我呢,马上就要接媳妇儿回来了,你就等着喝我的喜酒吧。”云鸢的语气好不得意。虽然已经身为皇帝,但云鸢还是带了些痞气和芒种说话,就像原来他还只是四皇子的时候。
“是那个……你一直想娶的,嗯,姑娘,还是公主?”芒种犹豫着问。因为云鸢提的不多,他对于云鸢喜欢的那个人一直没什么概念。
云鸢点点头:“是啊是啊,除了她我不会娶别人的。”
芒种笑了笑,云鸢似乎终于实现了夙愿,当上了皇帝,迎娶心爱的姑娘做妻子。
“先说声恭喜,再提前说声抱歉,我看来是来不了了。这次回席禹教后,不可能再这样明目张胆随意乱跑,也不知道要留在席禹教多久。”芒种内疚道,云鸢的婚礼他不能参加,真的是很可惜,“而且,我也要尽快回席禹教了,只怕留在外面时间太长,冗为会心生怀疑。”
“不能来就算了吧,人可以不到,喜礼到就行了。”
……他就知道云鸢会是这个反应!
“你既然这么急,我也不多挽留。不过你走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带你见一个人。”云鸢收敛起嬉笑,面色上带了淡淡的严肃。
“什么人?”
“此次云源派所为,就是让我不再留他们,所以我已经下旨解散云源派。我想的是,正好你这次回来,我就以圣旨形式宣布上凌宗复兴,作为新的国教,你亦可以恢复自己的名字,作为新兴上凌宗的宗主。”
芒种一愣,脑中一片恍惚着回响云鸢的话。他可以……恢复自己的名字了么?还可以让上凌宗重现于世人面前?
云鸢又说:“我知道你可能会担心重建上凌宗,没有人、钱财物资的问题。这不要紧,我们可以暂时不对外宣称上凌宗的存在。人你想办法,钱我帮你出,你看如何?”
芒种着实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思,迟疑地点点头,道:“原本我是不想让上凌宗这么早重现于世的,不过既然你都提出来了,那我就将这上凌宗建着。只不过——你不必费心钱的事,都由我来想办法,皇家还是少于江湖扯上关系。”
“哦?”云鸢发出一个单音节表示怀疑,芒种哪儿来那么多钱建一个宗门?
“彩烟楼的主子何弦意,也是一个大富商,他与我父亲交好,受过我父亲的恩德。曾经我碰到过何弦意,他说如果我要重兴上凌宗,可以去找他帮忙。”
云鸢有些不太相信,说:“可信吗?他会这么豪爽地答应出资?”
“我父亲相信的人,”芒种道,“那么我也一定相信。”
“那你去做吧,我就不管了。哦,还有,上凌宗的驻地你打算选在哪里?原来那个地方真的是惨不忍睹,父皇曾派兵将尸骨全部掩埋,又请了一些人……那个,咳,才把死气散得差不多。后来我又派人去打扫过一次,现在那里是一片空地。”
芒种低头思索一下,默默地道:“……还是那里吧,新的上凌宗建在旧人的尸骨上,让后来的人永远记住,上凌宗曾经遭受过的耻辱!”
脚下踏着千万人的尸骨,想想这种感觉就令人毛骨悚然。但芒种就是想要这样,不但是让别人记住,同时也是让自己记住。
“真是固执呐……”云鸢摸着额头摇了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插手。有一个人你一定要见见,他可以帮助你。”
云鸢召来一个太监,对他说:“让荻莞来见朕。”
两人坐在书房中,一边喝茶一边说着云鸢登基后发生的一些事。半盏茶的时间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书房门口。
“陛下,荻莞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