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它能够使别人衰老,使车票好像三十年前的一样古旧,但是它自身肯定不可能受到影响。那么这辆车上除了因为某些原因不受影响的自己外,另外一个不受时间流逝影响的存在肯定就是罪魁祸首了。”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找到那个没有受到时间影响的东西,或者没有因为时间而衰老的人,就能够肯定找到了这起事件的源头。”
想通了关键处的林琅一阵激动,可是没有人可以分享他心中的成就感,他忍不住鬼哭狼叫了几声来平复心情。林琅回到自己的隔间,在中年妇女的行李中翻翻找找,找到了那把她用来切西瓜的水果刀,虽说威力不会很大,但也聊胜于无。
接下来他就开始仔细查看火车上的每个人和一切可疑的事物,时间很快过去,等他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林琅只好摸黑走到控制室打开了闸门。
半天的努力结果让林琅有些沮丧甚至怀疑自己,每个人都白发苍苍没有异常,至于其他物品什么的林琅就有些抓瞎了,如果那个妖怪附身在一块铁皮上难道自己肉眼能看出来什么异常吗?几十年的时间对含有这些高浓度碳的不锈钢来说影响不大。
不对,绝对不对,肯定是自己有些地方想错了。某个关键点在自己已经做出的推断下被列为了可信任范围,所以不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寻找,在前提就已经错误的情况下,永远不可能得出找到正确的答案。
当下林琅就找出来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重新又做了一番推理思考。不过这次却是又从另一个方面入手的。
“这辆火车是从我们那个城市始发的,所以说那个妖怪肯定也是那时候从我们那个城市上的火车。”
“不过它为什么要上火车呢?城市里有几百万的人,远远比火车上的人要多得多,它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火车呢?”
“只有一个原因,城市里有某些不可抗力让它不能下手,所以它才退而求其次来到火车上对我们动手。那这样的话,它由于在城市里不能下手,肯定饥肠辘辘了,就像饿了很久的狗一样,看到骨头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啃食。”
“现在它让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也就是说它只有在梦里才能发挥自己的力量,而早上六点钟自己一上车就困得睡着了,那时候因为在城市里克制得久了的它肯定不可能忍住不对自己下手,自己在它眼中就像黑夜中明亮耀眼的骨头,所以它肯定忍不住对自己下手了。”
“也就是说,我自己出问题了。”
“对,如果问题就在我自己身上的话,那么不论我怎么寻找肯定不可能找到,应该说永远也不会找到。我现在就在被它操纵的梦里,看到的听到的都被它修改了,也许它可能就在这辆火车上某个地方可自己根本就看不到。”
林琅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问题关键点找到了,关键是,下一步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让自己“醒过来”?
夜深了,林琅爬到床上闭上眼睛平心静气想让自己睡着,可是行不通,不管林琅是数羊还是数牛,任他用尽了办法也没有使自己睡着,整整一晚直到天边泛白,林琅都没有睡意,于是林琅就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虽说可以等到自己有睡意的时候再尝试一下,但是林琅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车上的人会衰老到生命枯竭而死去,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林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
也许捅下去自己就会真的死了,但是林琅却不得不不这么做,火车上的人越来越衰老了,甚至花白的头发变成了纯白色,再没有一丝杂色,等他们被妖怪吸干了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一咬牙,林琅手中的水果刀狠狠地插进了心脏。预料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也没有刀刃切开身体的触感,感觉就像是打碎了一面眼前的镜子,在破碎的镜片中被虚构出来的世界块块崩塌。
林琅没有任何征兆的睁开眼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挥刀插入自己心脏的一瞬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完好无损,看来自己赌对了。林琅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运气,就飞快跳下床马不停蹄地在火车里搜查起来。
很快,林琅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满车的人仍然白发苍苍面容苍老,除了自己,和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的她。是的,林琅在一个卧铺隔间里找到了一个小女孩,他可以肯定在刚才那个破碎的世界里绝对没有见过她。连林琅也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眼前的,正是自己在上车前看到的那个走丢的小女孩。虽然小女孩有肉嘟嘟的娃娃脸,黑亮柔顺的头发,看上去可爱又无害,可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
这个小女孩就是那个凶手,就是噩梦的源头。
林琅举起手中的刀,高过头顶,可是迟迟却未落下。这是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她还不曾体验过生命的美好,如果自己判断失误的话,就葬送了这么一个女孩。想到这,林琅犹豫起来。
犹豫了不到十秒钟,林琅就下定了决心,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果小的时候自己由于怜悯把自己的馒头给别的孤儿吃的话,可能自己根本就活不到今天了。而且自己的推理没有任何问题,种种迹象都指向这个女孩。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高举的双手猛然落下,锋利的刀刃破开皮肉的质感清晰无比的传入脑海,心脏被利刃刺破,大量的鲜血疯狂地从胸腔中涌出,染红了林琅握刀的两只手。动脉血含有的强大动力使血液溅得很高,猝不及防下双眼被猛然血液射入使得他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眼中只有一片红色。
林琅紧紧地握住刀柄想要再来一刀,他能感受到小女孩身上传来越来越大的挣扎,可是没等他将刀拔出来,突然身前传来一股巨大的毁灭性的力量,林琅身体直接炮弹般飞出去,狠狠地装在车厢的门上,甚至将车厢门的玻璃撞得粉碎。
顾不得清理散落在衣服里的玻璃碎片,林琅急忙忍痛从地上爬起。
眼前哪里还有原本可爱模样的小女孩,在林琅眼中的是一个高一米有余,体长接近三米的怪物四肢着地,发着绿光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林琅,身体向后向下压过去,看样子是要扑过来咬断林琅的咽喉。
这怪物生得熊身,象鼻,牛尾,虎腿,从嘴里伸出两根锋利的野猪獠牙,全身长满了金钱豹似的斑点,眼睛如同犀牛眼睛般瞪圆了,身上还沾着林琅刺下去的伤口涌出的血液,庞大无比的身躯与残暴凶狞的气势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那怪物嘴里低低吼了一声,便身体发力向着林琅飞扑过来。林琅顾不得刚刚猛力一撞身体快要散架的疼痛,亡命似得推开身后的门,锁上后便不顾一切地跑,他知道对这个庞然大物,自己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砰”的一声,却是那怪物装上车厢间的门的巨大响声,林琅感觉一瞬间整节车厢都晃动起来。很快,身后又传来巨大的声响,却是那怪物在对着门冲撞,又一声“砰”传来后,林琅清楚的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
林琅心道“要完”,瞬间只觉得身后一股烈风袭来,仅凭飞奔而来挂起的风竟然都使林琅脸上的肌肤生疼,然后不容林琅有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甚至林琅的脖子刚转了一半就被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扑倒在地,令林琅感觉身体彻底散架,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等到林琅惊恐地转过头来,那锋利洁白闪烁着刺眼光芒的獠牙已经刺向林琅的喉咙。
生死瞬间,林琅蓦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体内迅速酝酿起来,那庞大的力量似要撑破他的血管一般疯狂流动,那疯狂的气势似要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庞大的力量瞬间从四肢百骸汇聚到胸腔中,源源不断,然后一鼓作气地涌向他的大脑。
脑袋撕裂般的痛苦使林琅的五官都扭曲了,那痛苦不是任何人类可以忍受的,那是作用于灵魂的痛苦,可以磨灭一切意志与智慧的痛苦。可是林琅脑海中传来的痛苦越强烈,他的面孔越是冷漠坚毅,直视着面前的野兽,目光勇敢决绝,不见有一丝胆怯,那目光似乎在说,自己承受的痛苦,我定要百倍地偿还于你。
那股力量全部瞬间汇聚到林琅的眼睛上,一瞬间巨大的刺激使他完全失明,两行猩红的鲜血汨汨涌出。林琅痛的放声狂叫,现在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两颗眼球挖出来好缓解痛苦,可是剧痛让他完全控制不住濒临崩溃的神经。当痛苦累计到某个程度,只听见“砰”的一声爆鸣,然后两道清晰可见的光从林琅完全看不见眼球结构的眼中射出,一道青色的光,一道白色的光,两道纯粹明亮的光平行着射到正压在林琅身上的怪物脑袋上。
那两道光竟像穿过空气般穿过怪兽的脑袋,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可是背后留下血淋淋的两个横穿脑袋的大洞却提醒着人们,它恐怖的威力绝不像看见的那样轻描淡写。两道光一直射穿火车的天花板,才堪堪消散在空气里。而那已经抵在林琅喉咙的獠牙,再没有刺下去的力气,伏在他身上的怪物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随着怪兽的死去,眼前的世界也逐渐不稳定起来,先是座椅,车厢开始扭曲,然后是怪兽的身体,林琅的身体开始扭曲,最后乃至空间都开始扭曲,最终这个世界成说不住空间扭曲的力量,开始寸寸崩裂,最终完全崩塌。此时,透过崩塌形成的巨大黑色裂隙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这一次,外面的的确确是现实世界,不再是怪兽虚构出来的梦中世界。
意识回到自己身体中的林琅眼睛痛的完全睁不开,先有一次怪兽血液的灼烧,再有一个自己体内力量的冲击,让他甚至担心自己的眼睛已经爆开了。不过隐隐约约林琅感觉到自己的脑海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它还很幼小,能够感受到林琅意识的调控,不过还没有成长到可以依照林琅的意志做出反应的地步。“李阿姨,李阿姨,你在吗?”由于眼睛睁不开,为了确保自己真的将那怪兽消灭了,林琅大喊着那个在自己床对面的那个中年妇女。
“干嘛啊,喊那么大声,我又不聋。”李淑敏那带着浓重SD口音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完全没有女人柔美的声音,林琅却有一种听到仙乐的感觉,让他彻底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现在几点了?”他又赶忙问道。
“晚上一点,真是的,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
“好个屁,你这小屁孩真不会说话。”
林琅自觉失言,连忙闭口不言。
不一会,对面传来微微的鼾声,看来李淑敏确实是困极了,只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实在难以入睡才拖到这么晚。
林琅却睡不着。
他从早上六点上车一直到现在晚上一点,他整整睡了十九个小时,时间长的让他有一种身体上锈的错觉。
同时,他感觉肚子很饿。
就爬起来轻车熟路的向车尾走去了,在梦里他可是连整辆火车都逛遍了。
至于其他如第一次看到妖怪是不是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崩溃了,林琅表示,他现在已经饿得没力气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