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是细嫩而又脆弱的苞芽却容易被人们糟蹋。含苞待放的花朵总是要承受无情的考验,在极冰的严寒中才能开出最美的芬芳。我不明不白地碰到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别离。
有一天上幼稚园,我父亲用摩托车载着我去了另一条路——那不是去幼稚园。我没有多问,选择了沉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选择退让与沉默。他送我到了另外一个幼稚园里,拍了拍我的肩膀,推了我一下,把我推进了一个教室里。他把老师教到了门口,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看了我一眼就走掉了,没有回头。我也不在意。这天的生活还像往常一样,平淡乏味,简单的重复着,需要人加一大罐二氧化碳,才能真正的沸腾起来。今天的生活貌似缺了点什么,又多了点本不该多的什么,令人心里压抑的很。我索性不再注意这些人为的条条框框,不去想,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天。
天空像是被一张大手捏住了心脏,脸憋得青紫青紫,像是预兆,难过得落下了泪来。不经意的,为乏味的生活添上了一笔。走廊里静悄悄的,像被夜幕笼罩了似的,几盏昏暗的灯撕裂了黑的幕帘,家长们拎着雨伞,焦急地望着孩子,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教室里还在上课,一盏白炽灯挂在天花板,哦不,是天花墙上。老师还在前面指手画脚,像一个令人厌倦至极的指挥官,技术拙劣而令人厌烦。按理说,那时候就应该放学了。哗啦啦!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吓得我们一个激灵,那个可恶的指挥官却心无旁骛地发着梨和雪饼。说实话,今天已经吃的够多的了,可是你不吃还不是那么回事。况且,似乎是天生,还是遗传,我就有了节约粮食的习惯,盛多少绝对吃多少。我总不能看着它们烂掉吧!看着恶魔对我伸出的手,我犹豫了一下,接受了这份馈赠。事实证明,我错了。吃完梨后,我的肚子翻江倒海地响,头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样,也悔之晚矣了,难受得我干呕不止,人家呢,笑笑,不说话。好家伙,要是真吐了,你还不得连笑都不笑!我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不理肚子的疼痛,只盼快点下课——天啊!还不下课!!!父亲站在走廊里瞟了我一眼,没说话。唉,真是黑暗史。不知是不是那一眼的原因,我很快又转回了原来的幼儿园。
可是,好景不长。刚回到幼稚园,走进教室,只听呼啦一声,门被快速地关上,我的脚就被门狠狠地压了一下,疼的钻心。我瞪了关门的人一眼,发现他是我们班的李祥霆。不知他是有意无意,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一股无名业火噌得窜了上来。我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他,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却疑惑地看着我。好吧,他不是故意的。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我还是告诉了他,我说我的脚被你关门压了,他连连道歉,我就没再继续追究。好么,这下压得可不轻。坐到教室还没什么,间操出去时就发现不对劲了。那只被门压的脚一阵阵钻心得疼,鞋尖微微变红了一点。我感觉有些不妙,脱掉鞋一看,袜子尖染成了鲜红色,血淋淋的,怪渗人。我当时吓了一跳,眼睛一黑,差点没晕过去。我只好一瘸一拐地跟副班主任请了个假,回教室呆着。班主任,丁老师坐在钢琴前,用手抚摸着一个个键子,黑白相间的键子仿佛一条奔流的瀑布,生生不息地奔腾着,奏出人们心中的音乐。底下有三个不起眼的类似于踏板的东西,金色的,但并不闪耀。经过岁月的折磨,早就透出黑漆漆的颜色,并不深邃,却饱含沧桑。看我回来了,丁老师眼中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她缓缓放下钢琴的盖子,爱惜这这架钢琴,可惜这架钢琴还是会老旧不堪,还是会被人遗忘,她一边放下盖子,一边问我回来干什么。我说我脚受伤了。她眼眸颤动,回过身来看我,让我脱下鞋子,看看伤。我脱了鞋子,她看着殷红的血眼皮一颤,心头一跳,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她捂着头,对我说别动,她去找药。说完,便如一阵风般奔出了教室。一位老师看见了,笑着问她这么急干什么,她应了一声,便装上了另一位老师,丢下一句对不起,便呼得一下跑了,留下了错愕的一行人。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从未如此高大,从未如此闪耀,闪着教师的善良、慈爱的光辉,甚至闪着母爱的光芒,不会错的,一样的高大,一样的慈爱,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温暖,仿佛春光明媚,百花齐放。
只可惜,在幼稚园没呆几年,就脱离了温馨的怀抱,进入了残酷的学习斗争中。春,仿佛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