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浅羽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书房的桌子上。
夜亦辰未曾抬头,却好似知晓它醒了一般,淡淡说道:“既然你终日无所事事,便在这里帮朕研墨。”
苏浅羽揉着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暗暗想道,昨夜偷睡龙床的事被发现了没?
“不准偷懒。”
苏浅羽只得抱起墨石,学着研墨,心里却暗暗腹诽,这摆明了是压榨劳动力!可怜它这么丁点儿的小个子,还得做兼职书童!
于是乎,大半天里,苏浅羽抱着墨石研墨,夜亦辰则伏案批阅,不时提醒它,墨汁浓了,苏浅羽就会连忙放上一小勺水,淡了,便赶紧卖力研墨,俨然一副称职书童的模样。
磨一会儿,瞧着够他用了,苏浅羽就停下休息一会儿,等夜亦辰将要用完墨水,它再继续爬起来研墨。
阳光的透进来的光照在夜亦辰明黄的龙袍上,反射出好看的光晕,似是他周身都在发光一般。小兽满头大汗地抱着墨石研墨,不时偷偷的偷懒一下,或是爪子撑着下巴发呆一会儿,也会在桌子上懒癌发作滚几圈儿。
有时候,夜亦辰会微微挑唇,分明知晓它偷懒,却也不点破,只是有时候感受到它呆呆的瞧着他,枯燥的心境就似乎会变得轻松一些。
一人,一兽,安静而和谐。
吃过午饭,劳作了一上午的天云兽就开始有些犯困,昏昏沉沉的趴到桌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夜亦辰抬眸瞧着它,稍作休息,又继续阅览奏折。
他刚刚登基,朝廷上下变动极大,又有前太子的余党作乱,偏生还赶上北辰国的潍城大旱,政务奏折堆积如山。
夜亦辰执笔的手悬在空中顿了一下。
这种政务繁重之时,偏生还有许多人给他徒增烦扰。
北辰国素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新帝登基未满七七四十九日,不可娶妻纳妾,大肆操办喜事宴会等事,因为新帝登基之日往往乃是先帝殁日。他如今登基区区十几日,便有人按耐不住开始觊觎后位。
这奏折中处处提及顾相之女顾婉秋文武双全聪明灵慧,夜亦辰哪里还猜不出这折子中的隐意。其实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后宫不过是平衡朝政的手段,于他来说,挑选嫔妃和批阅奏折并没有不同,没有他喜与不喜欢的分别,只是因为这是应该做的。令他有些厌烦的只是人们争夺利益的嘴脸——南方灾情未曾平复,边关冲突未曾化解,前太子余孽隐匿未清,而这些人,却还顾得上送自己的女儿入宫以求争取几分在朝堂上的筹码与利益,急切的连北辰新皇登基的老规矩都顾不得,就开始在奏折中或明或暗的提起。
睡梦中的天云兽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无意识的伸爪子抱住夜亦辰放在桌子上的手蹭了蹭,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夜亦辰抬手轻轻给小兽顺了顺毛。
这世上活的最单纯简单,最无所心机与所求的,恐怕就是这只小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