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贤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面,随身的侍从们都上前伺候,有的拿水,有的帮忙打扇,一番折腾之后,宋贤总觉得自己不太热。
喝了手下送来的酸梅汤,才算彻底的清凉了,“哎,这虎翼军里面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聊。”
“少爷,”侍从上前规劝着,“老爷可是说了,您要是连一队人都调教不好,可是不能让你上阵。”
“哼!这还不是那个贱人撺掇的!本少爷要做什么事情,需要谁准了?!”宋贤纨绔子弟的面目尽露,“再来,这调教也是要慢慢来…今个我挑拨着那几伙人就是要先打散了他们的人心,不至于以后跟本少爷一起拧着干,再收拾起来,也就只对我忠心。”
“可军中不比其他地方,”侍从略微有些担心。
“你是怕你少爷我的武功不如这群军户?还是文采不如?”宋贤信心十足。
侍从也对宋贤的这股子信心表示赞同,他家的少爷,打五岁开始就练武,八岁就延请名师开蒙,到如今十八岁,十足十的文武双全,连这群军户都收拾不下来,这十几年的学问也就算白学。
到了第二日,宋贤又是一身清爽的到了校场,这次倒没穿得花花绿绿,跟个纨绔一般,而是正儿八经的穿了一身盔甲,还不是普普通通的铁甲,反倒是金灿灿的山文铠。
这年头,兵器好找,一身上好的铠甲却是难寻。民间寻常的打铁铺子就能给你做出一把不错的兵器,铠甲却是不许民间私制。除兵部下属的甲坊署大量制造盔甲之外,兵部另许准五家商铺,制作盔甲,这五家每件上等的盔甲都是上百金的价格,非一般人能用得起。山文铠虽然比不上明光铠贵重,可也不是一般人用得上,看来这个队正来头也是不小。
这队人的窃窃私语自然是让宋贤听了个清楚,他倒是不在意,开口就中气十足:“昨日你们打架,看你们打得正在兴头上,我倒是不好说什么。不过今日等你们休息够了,我才想着,军中斗殴总是要惩罚一二,所以…”宋贤停顿了一下,“全队的人统统绕着校场跑两百圈!”
“啊!为什么!”
底下人有人闹腾了起来,丝毫不顾及长官在场,宋贤冷笑:“你们斗殴我且先不论缘由,总是要罚,罚一百圈正好,二来,罚你们居然听了一点挑拨就跟同僚相斗,若昨日我不是你们的长官,是其他人说了那番话,你们是不是也要打一场?连这点都做不到,是不是更该惩罚?!”
“可我们都还没有参加…”
“是啊,我们也没有参加打斗,凭什么?!”
“没参加打斗?!”宋贤冷眉一挑又说:“队内有人斗殴,你们不去劝解,反而冷眼旁观,这番模样,怎堪做兵!若是跟对外斗殴,你们也是这般做派,见死不救,是以更该罚!”
“这…”
队里的人都面面相觑,口舌发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罚你们,有理有据,你们服是不服!”
宋贤说完,底下的人齐声说服,于是一行人都开始跑了起来。
上官文自此才顿觉昨夜讲陆岳拦了下来,做得是有多正确,若是放任陆岳前去寻仇,不死也要脱层皮,看这人的模样,身后也是个有背景的。
一队五十人,就这般顶着烈日,再校场之上,绕着圈跑了起来,宋贤也身先士卒,穿着一身山纹甲领着队伍再最前面。
陆岳看着那穿着盔甲的男人,心想着,自己要不要趁一会落单的时候给他一拳?又或者放饭的时候,摸到他住的地方,放条蛇进去?
陆岳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她自小虽然不打眼,却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的引人憎恨,这宋贤着实让她体会到一把拉仇恨是什么意思。向来不引人瞩目,平凡,已经是刻在陆岳的骨血里面的词语,但凡有点超出的时候,她总是会恼怒。
这股邪火不撒,让她如何甘心!
可跑着跑着,陆岳能感觉到的事情,除了累,再没其他的想法,可看那个宋贤,穿了一身的盔甲,居然只是脸红,额头上出点汗,没见他累。
不能输!
陆岳这般想着,挣扎着又跑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全员都在校场上大喘气,但这其中不包括宋贤。
“很好,不过大家的速度还应该再提高一点,从今日开始,每日清晨,负重长跑,不多,也就两百圈。”
此话一出,宋贤那张咪咪笑的脸,彻底被全队人归为狐狸那一类。
接下来稍微休息一会,一天的训练又开始了,宋贤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带着大家训完全部的项目。
只是一天下来,队里的人都是对这个年轻的公子哥服气不少,至少谁都没办法做到穿着那二三十斤的铁甲,脸不红心不跳的训完一整天。至少武艺上,他们这队人已然服气。
完成了一天的训练,这群已经被训成狗一般的新兵,至少没了生事的本钱,都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紧不慢的休息,上官文自然还要给这帮大爷们去领取食物,只是他也没法起身,看到这幅模样,还有些余力的陆岳自告奋勇的去拿了回来。
等回来之后,这一帐篷的人都已经是呼呼大睡,谁都没兴趣再吃点,陆岳无法,只能一个个的推醒,让他们吃了饭再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陆岳被尿给活生生的憋醒,看着帐篷里面似乎都在睡,悄俏的掀开帐篷走出去,选了个偏僻的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起来收拾妥帖,准备回帐篷继续睡,不远处传来一些呜咽之声,在这深夜,稍微一点声音也能让人起疑,陆岳顺着声音悄悄的走过去。
那也是个僻静的地方,军营之类的一处小树林里面,几个壮实的军汉正围着一个人不知道做什么。
“杨老大,这小子白嫩,比外间的…”
“少啰嗦,要快些,不然他们那一伙的人醒过来不见人,就那陆岳也能打死我们。”
“喂,小子,不准说出去!不然打死你们!”
陆岳不用听也猜到一些,军队之中没有女人,即使要去找妓子泻火,也要等休沐之日,否则也要挨军棍。有些人等不到或者等不及,总会想些歪门邪道,不过,居然有胆子惹上他们同伙的人。
陆岳立马冲了出去,也不废话,举拳就打,下手也不收敛,不一会就打跑了这群人。
那群人做的事不能见光,自然连挨打的时候也不敢大声呼叫,这下被来历不明的人给揍了,甚至连人的模样都没看清,自然不会去找人说什么。
陆岳想到这点之后,才拉了那人起来,营房的篝火之下,扯掉了堵着那人嘴里的布条,她才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