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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屋里静悄悄的,韦建伟静静地望着沉睡中的姜敏,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此时的姜敏正在迷迷糊糊地做着梦,她梦见有一条狭窄的小道,路面凸凹不平,蜿蜒曲折。路的两边都是无底的万丈深渊,无论你向左或向右都胆战心惊,稍微不注意,脚一滑,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只见一位瘦弱、单薄的女孩子,肩上背了捆很大很重的山柴吃力地朝前行走,每走一步都很吃力,都要拚尽全身力气。一步步艰难爬行,汗水把衣服湿透了,她喘着粗气,累的实在走不动了……怎么这条路沒有尽头呀?此时,她多想有人帮他一把,替她分担一下苦难,可是,那有人啊?她绝望了,脚一滑,身子摔了下去,顺着崖就滑了下去,她惊慌地抓住崖岸的小草,可小草怎能承受自己的重量,她的身体在慢慢地朝下滑去,她惊慌地大声呼叫……

“救救我!“

“小敏,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里。”

姜敏从惊慌中清醒过来,她看到韦建伟站在面前,不知所措地把眼睛又闭上了。

“小敏,你是不愿再见我了,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按说,你是有才华,有能力的,别再为情藏送自己前程……“

“求你别说了,求你快走吧!“

“好,我走……“韦建伟转过身去。

“你好好照料好自己,家里你就别操心了,我会替你向二位老人尽孝心的。“说完,他推门而去。

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屋里传来轻轻的饮泣声,姜敏起身靠在门框上,望着韦建伟的背影,两手捂在脸上,身子软沓沓地摊坐在地上。

脚步声一点点消失了,她猛然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来拔脚追了出去。

韦建伟远去的身影已显得越来越摸糊了,姜敏紧撵几步,想多看一眼他的身影。她心里暗暗地说:谢谢你了!请原谅我对你的不礼貌,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姜敏双手捂面,呜呜地哭出声来。

“小敏、小敏,你怎么了?“赵秀芬从外边走了进来。

“二姨!“姜敏扑向亲人怀抱。

赵秀芬搂着她那瑟瑟颤抖的身子,手紧握住姜敏那双白皙、纤柔、凉浸浸的手,心中掠起了无限的酸楚。赵秀芬悄悄地用衣角擦着眼眶里的泪水,然后,平声静气地对姜敏说:“二姨知道你心中的苦衷。你为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可别人并不理解你,也包括你最亲的人,可是,你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痛苦呀!“

赵秀芬掏出手帕替姜敏擦看脸上的泪水,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強些。今后,你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你能挺得住吗?“

姜敏抬起头,望着二姨,十分坚定地说:“我能!爱一个人就应当付出牺牲,就应当承担责任和义务,也能蒙受被亲人所误解,所忌恨……的疼!无论今后怎样,我都要继续走下去的!“

“这就好,你下乡后,二姨也帮不了你多大的忙,今后,全都靠你自己了。可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要坚強。“

“嗯,我会的!“姜敏握进拳头,然后,望着二姨露出了笑容。

人生颇有戏剧性,正当郝春芳一家人蒙受灾难时,幸运之神也悄悄降临。姜敏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立刻让这个村庄充满了无限生机。黄家坡终于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

人世间所有滋味,只有品尝过才会知道。记得开学的那天,黄家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涌进村西头的小学校。那些高低不齐,年龄不等的男、女孩子们,身穿着最漂亮的衣服,肩上背着用土布做成的书包,由大人领着,兴高采烈前来报到。一进门,孩子们就由家长带着向“洋先生”(乡下人对老师的尊称)举躬行礼,有的家长也一同向“先生“深深举躬,这使新来的女教师大为感动,她也连忙一一还礼,又将孩子们一一安排就座。

村里那帮年轻后生们,多半也沒文化,他们虽然已经失去了上学读书的机会,但仍然很感兴趣。

教室里贴上了新年画,门框上贴了红对联,还组织了锣鼓队、秧歌队,又放鞭炮,比娶新婚媳还红火。

德宽大叔比谁都高兴,为了请位老师,他上上下下不知跑了多少路,求了多少人,沒想到,人家姑娘自报奋勇,不请自来,独自到这个僻远的小山村当支教。

姜敏来队的前几天,村里就召开了全村大会,德宽大叔叮咛大家,一定要让各家孩子按时上学,要对“先生“有礼貌,要热情。

姜敏刚来时,轮流在各家吃派饭,也就是一家吃一天,谁家不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先生“,而他们吃的却是土豆、红薯、玉面馍馍……这些,姜敏全看见了。

乡亲们待她太好啦,她很感动,以至于让她把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尽快忘掉。为了报恩这些善良的人们,姜敏尽职尽责地教好这些孩子,一个人要带二十几个娃娃,晚上也还要给村里年轻人补习文化,传播新技术、新文化以及国内处大事。

刚来的时候,姜敏住在德宽大叔家,沒几天就搬到郝春芳家,和这个无依无靠的瞎老婆子做伴。

姜敏的举动也感动着山里人,她也深受大家的尊敬和爱戴。然而,她肩上的担子也一天比一天重。

随着岁月的变迁,她的容貌、皮肤……还有那双手都变的又粗又糙。容貌的憔悴,衣着的朴素,她已经溶入到这个新环境中,,沒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生活总是充满了禅意,禅是生活的自然与生机。生活的方法,在于回归内心的平静,进退之间把握,宽窄之间包容,还有就是心底的善良和慈悲为怀。

当姜敏第一次见到郝春芳时,就萌生了要治她眼晴的愿望,随着感情的加深,这种想法与曰俱增。然而,郝春芳竭力反对,她不敢再给姑娘添加麻烦。姜敏能理解老人的想法,她屡次三番五次劝说,千方设法让老人改变主意,为了给老人治病,她四处求医。她用车子拉着老人四处奔波,然而,一次次努力都失败了。她暗下决心,既就再苦再累,也一定要医治好老人的眼睛。

人生会有很多的无奈和遗憾,有些痛苦,像生、老、病、死,是难以避免的。不过,人们总是竭力摆脱这些不幸,去不停地追求幸福。

幸福往往是一个债主,借给你一刻钟的欢悅,也可能叫你付出终身的劳苦。

生活的道路总迂回曲折,就象山间的小路奇曲婉延。行走在这条荆棘丛生的道路上的人们,不但需要勇气和决心,而且,更需要耐力和毅力。当你的希望一个个都落空了,你多么希望另找一条路,盼望一个奇迹出现。

记得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

一阵闷雷过后,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接下来就是飙急的大雨点和狂风袭来,倾盆的大雨在漆黑的夜空中狂泻下来了,雨点拍打着地面发出哗哗地响声。

笃、笃、笃,传来阵阵急促地敲门声。

姜敏连忙开门,借着微弱的灯光朝外张望。

“老师,我是铁柱……“

“快进来!“姜敏连忙把铁柱拉进窑洞。只见他身上和脸上湿漉漉的,身子瑟瑟地发抖。姜敏急忙用毛巾擦去他睑上和头上的雨水,拉着他坐到椅子上。

“铁柱,这么大的雨,干吗急着跑来?“

“老师,是俺二叔叫我来的。“

“呃,叫你来干什么呀?“

“是要紧事……“铁柱说完,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俺二叔让我交给您,说是治郝奶奶病的方子。“

姜敏打开纸条,药方用毛笔书写的草书。

枸杞子三钱,菊花三钱,熟地黄二钱,山茱萸五钱,茯苓一钱五分,泽泻四钱,丹皮三钱,山药一钱,当归五钱,白芍二钱,白蒺藜三钱五分,石决明五钱,枳壳二钱。

“老师,您看这方子行吗?”

姜敏揣摩着:“你叔从那弄得这个方子?“

“我也不清楚,说是治白内障的方子,要不,我再问一下。“

姜敏一把拉住:“明天再说吧!”

“俺二叔还在门口等着呢。“

“哟!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外边还下着雨呢。“

两人说着,连忙开门。只见在树下站着一位中等身材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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