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中,算天的屋子里。屏风后的算天送走了颜泽肆三人后,一口血便喷了出来。那血染红了屏风,也染红了算天裙角。
算天捂着心口蜷在地上,那种像无数根针扎在心上的疼,让她连动都不敢动。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将天命告诉别人,但是这种疼,还是让她无法忍受。但是比起自己去改天命,还是这个好一些。
缓了一会儿,算天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强支撑着走到内卧的桌子边,拉开抽屉,随便拿起一个盒子,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药材直接吃了下去。百年药性的药材就这么被算天吃掉了。要是有大夫看见会哭死的,姑娘啊!这药不能这么挥霍啊!
“阿肆,这是我能告诉你的最大限度了,你一定要够聪明啊!”算天扶着桌子,等着药材发挥药力。却在看到梳妆镜的一刻,瞬间警觉起来。
“谁?”算天强打精神,对着窗外大声呵斥到。如今她的心脉已经受损,自保已经成了问题,无法再推算出来者是何人了。而且就算是推算出来者是谁,再伤上加伤,只怕她离死也不远了。
“是我,别怕。”内卧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个红衣女子一跃而入,窗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她就这样进来了。女子一身红衣,看起来不过才二十岁。面容姣好,长的十分漂亮,但是她周身就像有一层屏障一样,让人无法靠近,那种感觉就好比……狼。
算天听到声音后,显然松了口气,连看都没看来人,瘫坐在地上,疼啊!
“你又给他推演天命了?”红衣女子架起算天,把她扶到床边。
“恩。”算天点头。
“你上个月刚给他改完命,现在又推演天命,你是想为了他,以命换命吗?”红衣女子训斥道。
算天没有说话,依旧沉默。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不得不如此,但是你也要爱惜你自己啊,你的‘命’来的也不容易,越是推算,你消失的就越快。”
“这便是我的命啊,君绯。”算天笑了,笑得凄凉。
君绯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许久才说:“是啊!‘你们’确实是一样的。”
“我知道我的‘命’是你和‘她’以及他们换来的,但是,不可避免,我与身边的人有联系,我与这片土地是有联系的,我对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我在这里活了十七年,让我见证这片土地的覆灭,阿绯,我……真的做不到”算天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都是一群身不由己的笨蛋啊!”君绯同样沉默,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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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周默,叶桤榆便开始练武,这是二人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等他俩练得差不多了,颜泽肆也起床了。
“两个仆人,早啊!”颜泽肆一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说。如果没有什么正经事,颜泽肆一般都叫叶桤榆和周默为仆人一号和二号的。
原因是上届文武大会,颜泽肆压对了盟主,而周默和叶桤榆压错了,所以按照赌约,叶桤榆和周默就给颜泽肆做仆人。
“主子,……”突然窜出来一个暗卫附在颜泽肆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辛苦啦,你先下去休息一下,让暗二过来。”颜泽肆嘴角抽搐的说。
“怎么啦?”看着颜泽肆那像吃了毒药的表情,叶桤榆有些好奇了。
“别说了!皇叔他同意了让那对兄妹来淮城参加文武大会!并让咱们三个照顾着他们一些。”颜泽肆急的直挠头。
颜泽肆是北国朔漠的小王爷,当今皇上是他的叔叔,也就是颜泽肆父王的同胞兄弟。因为颜泽肆和他的父皇不喜朝堂,也从来不参与朝堂之事,所以皇上对他们父子的态度还算是不错的。
“你不是说,那对兄妹吧?”周默扶额问。
“看阿肆的表情,一定是了。”叶桤榆也有些发怵。
那对兄妹指的是朔漠皇帝和一个江湖女子的两个孩子,今年十六岁,哥哥叫言沧澜,妹妹叫言筱墨。那女子曾是少年皇帝的师傅,专门教小皇帝暗器。他们也曾十分恩爱过。然而,在那对兄妹出生之时,皇上的一位妃子突然发疯一般冲了进去,吓到了那江湖女子。本来生双胞胎就不易,再因受了惊吓,女子难产,因为第二个孩子迟迟没有出来,所以那女子和第二个孩子都很危险。因为那女子坚决要保住孩子,最后,拖了小半天(将近六个小时),孩子终于生出来了,一男婴,一女婴,但那女子却是再也救不了了。临终前,女子祈求皇帝:“希望他们能离开帝王家,在没有娘护着的情况下,平平安安的长大。”随后便咽了气。
小皇帝十分伤心,仔细的查了这件事情,最后发现,自己的皇后为了除掉异己者,设计陷害不服从自己命令的妃子,令其发疯,并打算借那个妃子的手除掉言沧澜和言筱墨的母亲,就是那个江湖女子。皇后本以为那江湖女子及她的孩子以及那妃子都会死掉,却没想到棋差一招,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最后,由于皇帝登基不久,权利掌握的不稳,且碍于皇太后和满朝大臣的“威胁加阻拦”,还是没能废了皇后,只能将两个孩子改了姓,将颜改成言,并将两子送出皇宫。这就意味着,那个男孩,即言沧澜永远没有继位的可能,同样意味着皇帝用另一种方式将两个孩子保护了起来。后来待皇帝有了实权,确实废了皇后,不过这后位却是空下来了,并且这十几年以来并没有再次立后。
但是,皇帝依然十分关心这两个孩子。这不,哥哥言沧澜刚提出想要参加文武大会的事情,皇帝就准了,然后让颜泽肆当这个老妈子。
不过,颜泽肆十分不愿意啊!因为,虽然言沧澜没有皇子的架子,但是他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熊孩子。
举例为证:
颜泽肆八岁那年,言沧澜六岁,这小子在府门内、所有人必经之处挖了个十尺深,八尺见方的大坑,在下面放了铺垫物防止他人摔伤,加以掩饰后,邀请城里所有的富家少爷小姐来府里,这位小爷搬了把椅子坐在隐蔽处,然后看着这些少爷小姐们一个个的往下掉,捂着嘴偷乐。
颜泽肆十二岁那年,言沧澜十岁,这小子再次宴请城里的少爷小姐来吃饭。这回是真的吃饭了,连颜泽肆和周默都来了,饭也挺好吃的。然而,等到所有人回家,那饭的副作用就来了,连颜泽肆和周默都跑了好几趟茅房。没错,言沧澜小爷往饭里发了泻药。然后等言沧澜再要宴请别人时,除了颜泽肆和周默,便没有人来了。
然而这些家族并没有敢发泄出来,因为再不济,言沧澜也是皇帝的儿子,就算没有继承权,但是人家还是货真价实的皇室子弟。再说了小孩子调皮也就调皮一点,忍一忍海阔天空,毕竟能够走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也不是一般人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断送自己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