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二十五年这一天,马援病死在出征途中。
正处心积虑挑错的驸马梁松,得知消息后立即上书光武帝刘秀,说马援当年征战交阯的时候,曾在民间劫掠了一车珠宝,实在可恶。
光武帝刘秀仔细一想,当年马援的确是带回了一车东西,加上梁松在旁挑唆,这让他不得不相信,马援可能是仗势巧取豪夺,于是大怒。
马援已死,谁也说不清楚那一车究竟是不是珠宝。天子震怒,马援的遗体运回后,马家人吓得根本不敢葬入祖坟。
一夜之间!
马氏家族变成了人人躲避的瘟神。
正所谓祸不单行,马家的两个儿子马客卿和马惠敏先后夭亡。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蔺夫人瞬间崩溃,整日精神恍惚无法料理家事。
这个时候,年仅10岁的九儿,从名门之后变成了罪臣之女。
小小年纪的她,一边要照顾年迈的老母亲,一边还要主持大局料理家务,马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尽数落在了她稍显稚嫩的肩膀上。至亲新丧,守孝三年。九儿年纪虽小却很有担当,把偌大一个家庭打理得井然有序,令马府上下刮目相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九儿和她的两个姐姐慢慢长大,蔺夫人的身体也渐渐有了好转。
“九妹!父亲的遗体……你看该怎么办?”
“九妹!府门口来了很多人,家奴怕是挡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九妹!九妹!不好了!不好了!”
“邓府也派人来闹!”
邓府……九儿曾与之指腹为婚,邓、马两家有婚约在身,如今正值马家危难关头,邓家本该伸出援助之手。孰料,当初极力巴结马家的亲朋好友转眼间都来落井下石,就连邓家也来欺负这孤儿寡母。
糟糕的事情,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蔺夫人一怒之下,解除了九儿与邓家的婚约。当晚,母女二人便抱头痛哭。
“九儿……我苦命的女儿……娘亲对不起你……相面大师说你命里无子,娘亲不该自作主张替你解除了婚约,我的九儿,娘的小心肝,你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解除婚约?
她能说,正合她的心意吗?
九儿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说道:“马家如今的地位一落千丈,各种麻烦接踵而来,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似乎就只有一个办法,像严表哥说的那样,跟皇家攀上关系。”
蔺夫人哭声一滞,顺嘴问了句:“这关系怎么攀?”
九儿眼神微闪,盯着蔺夫人打量片刻,才道:“严表哥不是说了吗?让我和两位姐姐一同进宫,成为后宫妃嫔。娘亲之所以借机解除女儿的婚约,难道不是酱紫打算的吗?”
“九儿……我……”
对上一双清澈纯净却又仿佛能洞若观火的眸子,蔺夫人心底那点小心思根本无所遁形。
没错!蔺夫人的确是这般盘算的。
九儿缓缓从蔺夫人怀中退离,笑得云淡风轻,也笑得疏离而陌生,只轻声说了一句:“我进宫。”
“对不起!九儿!娘亲也是无计可施才会……”
“九儿……”
蔺夫人试图替自己解释一二,却见最疼爱的小女儿已然转身朝房门外走去。她下意识起身想追过去,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只能孤独又无助地眼睁睁看着九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