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你……还在怪为娘吗?”
蔺夫人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神色间满是愧疚。九儿朝冬梅使了个眼色,冬梅点了点头,悄无声息走了出去。九儿这才转过头来安慰蔺夫人。
“娘亲不用自责,女儿明白的。”
“真的?”
“娘亲将我送入宫中,是为了整个马家着想。女儿也是马家的人,自当尽一份力。”九儿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能理解蔺夫人这种牺牲亲生女儿为保家族周全的做法,可并不代表她就认同。
蔺夫人却听得老泪纵横,道:“九儿,只要你能原谅娘亲,娘就是死也瞑目了。”
九儿看着蔺夫人花白的双鬓,一时也动了恻隐之心,只得好言相劝道:“娘亲!过去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女儿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也知道娘亲送我入宫的目的。为了含冤而死的爹爹,为了兄长们,女儿心甘情愿。”
“孩子啊,真是苦了你!全是为娘的无用,可是为了你爹爹……娘不后悔将你送入宫中。因为,这是我们马家唯一的出路。”蔺夫人目光忽而决绝。
九儿明白蔺夫人的心思,忽然想起马家失势后求救无门那段日子,为了伸冤,蔺夫人数次入宫跪在大殿前向光武帝申诉,只可惜光武帝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说辞。如今想来,蔺夫人不过一年迈的妇人,却为了她的夫君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这般勇敢而决绝,所图究竟为何?难道只是为了马家的荣华富贵吗?
原来,所谓马家唯一的出路,并非指的马家的荣华富贵,而是替伏波将军伸冤只有入宫这一条路啊!
真难为蔺夫人如此用心良苦!
即便不认同蔺夫人出卖女儿的做法,可是换位思考一下,她完全能理解蔺夫人心中的悲愤与苦楚。
九儿倏地握住蔺夫人的手,语气坚定道:“娘亲,我知道我的使命,相信我。”
“嗯,嗯,娘相信你。”蔺夫人又开始抹眼泪。
这时,冬梅走了进来,冲着九儿点了点头。九儿心中了然,当即也就和蔺夫人告别。
离开了马府,马车直奔梁府。
这次舞阳公主生辰,宴请的多是达官显贵皇家贵胄,男客经正门由驸马爷梁松在正厅接待,女眷则从西门而入在后花园招待。是以,太子和九儿便在路口本该分道扬镳,太子前往正门,九儿和冬梅前往西门。
太子一路平安抵达,梁松已在府门口迎接。
九儿这边却出了意外,岔路口到西门只是短短一条陋巷的距离,四周不知何时竟埋伏了十几名黑衣人。
“杀——”
“小姐!有刺客!”
冬梅一句话才刚说完,马车外双方已然动起了手。九儿这边只带了东宫的八名侍卫,明显不是十几名黑衣人的对手。加之,黑衣人又的偷袭,一击得手,八名侍卫眨眼间命丧当场。
陋巷在一阵短暂的打斗之后,倏地安静下来。
马车孤零零的停在小巷中央,好似待宰羔羊。十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一步一步,步步皆令冬梅惊心不已。
“上!杀了她,主子必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