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人马,在老村长家门前最大的瀑布前汇合了。夕阳正照着溪流,照着瀑布,照着幽密的南山,照着全村所有的房顶。山风徐徐,晚景正美,预示着6月2日的夜晚即将到来。
在太阳落山前,张阔五人一同进入了村长家的大门,分手后,很快各自进入东厢房自己的住室,准备赶紧吃点东西,以便集中精力,应对黑夜的到来。
正在这时,老村长一一叫出大家,到餐厅吃饭。
盛情难却,大家各自带着罐头、饮料、火腿肉,快餐等等来到餐厅,敬请村长笑纳。并再次声言,各人都有足够的自带食品,请老村长今后不要再破费了。
“饭还是管得起的。”单金娥笑着说道。
晚饭后,天就彻底黑了,各人在自己的房中,一边听着收音机消遣,一边警惕的听着周围一切动静。收音机的声音小之再小,生怕干扰听力,开着收音机,仅仅是为了打发无聊,略消恐惧,为己壮胆而已。
不久,脚步声响,有人走近东厢房。
很快,大家觉得,有人走进张阔房内。
于是,不约而同,另外四人紧跟着来到张阔房内。一看之下,方知来人是远看是女近看是男的阿松。就是昨日午夜带领张阔在全村走了一个来回,清清楚楚介绍过全村所有住户家庭情况的阿松。
大家觉得,这个阿松,是眼下悠池村中十分诡异的一个人,远像女近像男已经十分古怪,昨晚他居然只用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带着张阔把十几里路的村子走了个来回,还把全村所有的住户,所有的人口姓甚名谁都交代得一清二楚。而面对秦耀上吊、火焚,甚至最后跳下瀑布,这些就发生在眼前的事件,他都不闻不问,似乎根本没有看见。
因此,自从昨夜张阔讲述了午夜发生的事件,以及阿松的态度后,大家都对他提高了警惕,尽量远离他。没想到他居然门来了。
见面后,大家几乎都没有跟他打招呼,意在尽量疏远他,以免发生不测。
“各位打扰了。”
见没人接腔,阿松只好自己接着说道:“我是来提醒大家。”
见还是没人接腔,只好继续说道:“请大家相信我,尽量离我奶奶远些。”
“为什么?”甄刚终于憋不住问道。
“我自然是为你们好。”似乎是怕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道:“她不是好人。”
几人心底说道,恐怕你才不是好人呢。
“我给你们讲件事。”阿松说道:“大概在八九年前,那时我才十来岁,还是小孩子,正在上小学,那一年的6月1日,国际儿童节,学校放了半天假,所以记得很清楚。当天晚上,就在我家门前瀑布那里,他们一群人把我们学校的阿舞阿翠老师,活活的烧死了,连骨灰都用水冲到了溪水了。多么狠毒啊。”
“是你亲眼见到的吗?”张阔有意问道。
“当然是我亲眼见到的。”阿松说道:“他们一群人虽然不允许看,不允许无关的人走到附近,小孩子更不允许看。实际上,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当时阿舞阿翠老师弄到我家院里的时候,家里的大人都把我们关到了屋里,不允许出来看。但是他们不知道,整个过程我都看见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晚上虽然非常黑,没有一丝月光,我的视力,我的听力都特别好。似乎我也没出门,一切都听见了,都看见了,真的很奇怪。”
“听来挺恐怖的。”虽然早就从老村长口中听到过这件事,并且知道二人根本没有死,此时也并不感到恐怖,张阔还是随口接了一句。
“最凶狠的有四个人。”阿松恨恨的说道:“我奶奶,我三爷,还有最西边住的李楠和李继,我奶奶下的命令,我三爷点的火,李楠李继运柴火,最后跟三爷一起,把阿舞阿翠老师的骨灰都用水冲到了溪水里,真正是尸骨无存了。”
听到这里,张阔等人,倒是从侧面证实了,单金娥救人过程的真实性,倒是更加觉得单金娥是个好心人。幸亏阿松当时视力听力还不是太好,否则,亲眼看到阿舞阿翠二人逃走了,小孩子到外面一传,岂不坏了大事。不但逃走的阿舞阿翠会被追回,救人者说不定也会受到家法严惩。不然的话,救人者也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甚至还用上了计谋。
“当时我还小。”看来对这件事阿松是不吐不快:“不知道阿舞阿翠老师犯了什么大罪,长大才知道,当时要烧死阿舞阿翠老师,仅仅是因为二人都姓李,犯了同姓恋爱,决意要结婚的家族大罪。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啊,居然敢私用家法处死人命。”
“没人告发吗?”虎颂问道。
“没人敢告。”阿松说道:“一是告了也没人敢作证,二是告不下来自己同样受到家族处罚,再就是村中少量外姓人既不关他们的事,也不敢惹火烧身。”
“两位老师的父母也不敢告?”樊语问道:“他们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吗?”
“你们是不知道啊。”阿松叹口气道:“那群恶人,本来还要治阿舞阿翠老师父母管教不严的罪呢。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能力就孩子的性命。”
“真是无法无天。”由于知道并没有造成恶果,张阔只是轻描淡写的随口说道:“他们会遭报应的。”
“说对了。”阿松赶紧说道。
说对了!看来是真的有人出事了,阿舞阿翠并没有死吗,那里会有报应。几人不觉心惊起来,都希望阿松具体说说到底悠池村发生了什么报应,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啊。
因此,张阔赶紧问道:“真有人遭报应了?”
“那是自然。”阿松恨声道:“都是活该。天不会放过恶人,阿舞阿翠老师的鬼魂不会放过他们。”
阿舞阿翠真正是没有死吗,哪来他二人的鬼魂。当然,张阔他们自然不会蠢到把二人没死的事告诉阿松,就算告诉他,想来也是不会相信的。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亲自看到二人被烧死了。眼见为实吗。
因此,几个人都静静的听着,不敢打断阿松的讲述。
“那是第二年六月一日。”阿松说道:“是阿舞阿翠老师被烧死后的第一个祭日,当然又是国际儿童节。当天夜里,天很热,很多人到溪水里洗澡,游玩。我们村里大人小孩水性都很好,这条溪水很凉,外面人肯定受不了,到了水里准会抽筋,只有本村人敢到到溪水里游泳。
真是报应来得快,突然,水中烧起了大火,水中的人群被一大片蓝幽幽的大火笼罩着,大家都拼命向岸边游。很多人身上着了火,惨叫声连成一片,烧人肉的臭味令人窒息,场面极其混乱恐怖。”
“都烧死了?”娄婧心惊的问道。
“水里怎么会烧起火来?”樊语也赶紧问道。
“哪能那容易就会烧死。”阿松说道:“这是阿舞阿翠老师的鬼魂在发怒,自然能在水里烧起火来。等到人们惊恐的爬上岸,水中的火却自己熄灭了。爬上岸的人中,有人毫发无损,有人浑身烧起一个个焦黑的肉坑,肉坑中似乎都有蓝幽幽的火一直在燃烧着,令人不敢面对。更有几人双眼被烧成两个鸡蛋大的黑坑,里面也有蓝幽幽的火苗在燃烧。还有人舌头被烧得焦黑焦黑,伸出口外半尺多长。”
“别说了。”娄婧惊叫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甄刚似乎很镇定的说道:“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连恐怖电影都没有看过吗,那里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多得很,比这恐怖多了。”
尽管如此劝说别人,甄刚却感到浑身也似被火灸烤一般,甚至觉得眼底正在慢慢燃起蓝幽幽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