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真人默默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要着急,你再看看。”
纪殊把目光转向那三人的战局,只见灭禅和尚越退越远,完全没有半点要翻盘的趋势。
纪殊正越来越着急,灭禅和尚却忽然脚步一定,只见他双手一伸,将手里的佛珠绷得笔直。
就在那一瞬间,佛珠寸寸撕裂,只见一颗颗珠子向着四面弹去,大有铺天盖地之势,沈连山和杨毅也不敢上前,急忙往后退去。
沈连山长剑直挥,拼命格挡着那些朝着他飞来的佛珠,他的剑虽然快,却也挡不住那么密集的佛珠,胳膊和腿上都被打中了好几下,狼狈地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
相比之下,杨毅就更显得窘迫,脸上还被砸中了好几下,青一块紫一块的。
灭禅和尚长袖一挥,大笑道:“就凭你们两个,还不是我的对手,乖乖把人交出来吧。”
沈连山的脸上顿时就阴了下来,他心知自己不是灭禅和尚的对手,但又不甘心儿子就这么被他带走。这周边的人都知道,沈成望是沈连山的独子,所以从小就对他疼爱有加,才会让他如此嚣张跋扈。
沈成望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朝着沈连山哭道:“爹,您千万不要我交出去啊,这和尚一定会杀了我的,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纪殊见昔日威风凛凛的沈家庄,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心里暗自畅快,更是佩服眼前这位灭禅和尚。
沈连山犹豫许久,忽然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技不如人,那你把人带走吧。”
沈成望听他这么一手,顿时脸都白了,连声大喊:“爹,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沈连山低着头不说话,灭禅和尚哈哈一笑:“你倒还是明事理。”说完之后,就朝着沈成望走了过去。
沈成望见灭禅和尚朝他走来,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连连往后退。
但纪殊却看到,就在此时,灭禅和尚身后的沈连山,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
他正要叫灭禅和尚小心,青叶道人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让他没能喊出这句话。
只见一道银光从沈连山的手心里打了出去,灭禅和尚虽然听到了身后的风声,却也已经躲不开了,一朵梅花镖不偏不倚地刺进了他的背里、
灭禅和尚的步伐稍微一个踉跄,皱眉道:“你居然暗算我。”
沈连山冷笑着说:“这是我们沈家庄秘制的梅花毒,你越是运功,毒发越快,不出七天,就会暴毙而亡。”
灭禅和尚的脸上出现一丝愠色,沈连山却招呼杨毅,一齐向着灭禅攻了过去。
灭禅提起两掌,这一下声势惊人,隐隐还能听到雷声,直接将两人给轰飞了出去。
但打完这两掌之后,灭禅也是脸上一红,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沈连山狞笑道:“如此急着运功,只怕死得更快。”
灭禅和尚脸色发黑,冷声道:“沈连山你记着,只要我灭禅一日活着,定要你沈家庄永无宁日。”
他一言说罢,便凌空一跃,翻到房顶后面,几下就没有了踪影。
沈成望破涕而笑,急忙过去扶起沈连山,笑着说:“我就知道父亲不会弃孩儿不顾。”
沈连山擦了擦嘴角的血,表情却远不像他那么轻松。
一座铜钟将后院砸得乱作一团,众人也有些惶惶不知所措。杨毅却忽然一指青木道人,说:“这和尚怎么会突然就来了,我看这和尚道士都是一窝的,这两人肯定是那和尚的帮凶。”
沈连山转向了两人,目光之中露着怀疑之色。
青叶道人却不慌不忙,慢慢道:“那和尚虽然中了毒,但一定会回来找解药,他内功深厚,若是没有贫道,只怕很难应付。”
杨毅听他一说,顿时就怒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沈家庄还非要倚仗你了?”
杨毅虽然暴躁,但沈连山却是清醒得很,一把拦住了杨毅,对青叶道人说:“你且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应付那和尚。”
青叶道人微微一笑:“贫道既然能指教我这小徒弟一夜,都挡下杨大侠五十招,只要能给贫道五十名会武的家丁,调教一套阵法,自然可以轻松应付那和尚。”
杨毅听他有说起那五十招的事,心中自然大大的不快,但是碍于沈连山的面子,也不好当面发作,只好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沈连山稍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那我就相信道长一次,希望道长不要让沈某失望。”
想来他也是被灭禅和尚吓怕了,才会死马当活马医,眼下还倚仗着青叶道人对付灭禅和尚,所以沈连山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了许多,特意命家丁把他们送去了贵宾厢房。
一进屋里,纪殊便抱怨道:“道长,你刚才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
青叶道人说:“你这样非但救不了灭禅和尚,反而还会得罪沈连山,若不是我拦着你,此刻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如此了。”
虽然青叶道人的话说得在理,但纪殊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是自己害了灭禅和尚,他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长,你真的要帮他们调教什么阵法吗?”
青叶道人点了点头:“自然也是要做做样子,我知道你想救那和尚,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纪殊低下头,小声说:“我只是觉得那位大师是个好人,所以想要救他。”
青叶道人笑道:“这世上的好人千千万,每天都有好人身死,你能救得了他们吗?”
纪殊攥着拳头说:“就算救不了全部,那也要能救一个是一个。”
青叶抬眼看他:“你这一身古道热肠,倒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纪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平日里在江上听说书人讲的。”
青叶又问他:“那你爷爷也爱听书吗?”
纪殊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自己的爷爷,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遍,才说:“自然都是听的,但唯独有太祖立国那一段,我从来没见他听过,每次都是走得远远的。”
“原来如此。”青叶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纪殊看得奇怪,就问他说:“道长,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吗?”
青叶真人摇了摇头:“倒也没事,只是那说书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你可要小心甄别。”
“什么,竟然有七分是假的?”纪殊瞪大了眼睛,顿时又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想必是觉得那么多精彩的演义,竟然都是虚构的,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