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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黄小飞的疯狂

其实,黄小飞并倒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日子过的不好而已。

自从上次从徐文平手里拿到钱把自己的赌债还干净后,他就再没有出过门。他在经历了被人到处喊打着追债的事情后就没有再去过赌场,本来就没有什么赌瘾的他变得特别胆小,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他就觉得是追他的,这让他精神有些恍惚。所以,他只好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足不出户。饿了就叫外卖,困就倒头便睡,他把自己的吃喝拉撒睡都集中在了房间里。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事情,感觉自己也做错了很多事,在自怜和自责中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了一个朋友,以前有徐文平和王沛等人,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

黄小飞想到徐文平把钱交给他时的神情,那是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还王沛那10万元钱时,王沛连门都没让他迈进。他觉得自己彻底让朋友寒了心,可他又觉得自己当时也是逼不得已啊。如果没钱,他小命都保不住。黄小飞觉得自己神经分裂了,他的身体里仿佛住了两个截然相反的人,一个在自责,一个又在为自己开脱。他有时很冲动地想和徐文平打个电话,可拿起电话,他心里又在问自己,你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你拿回妈妈公司的钱难道错了吗?他矛盾着,煎熬着,过了一天又一天,可最终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的错。

妈妈突然回来,这让黄小飞又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身边来了亲人,害怕的是妈妈是不是知道了他的事。接到妈妈在机场的电话后,黄小飞就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并把自己之前在动漫公司翻阅的书籍和做出来的草稿放在桌面上,他不想让妈妈捕捉到自己失业在家无所事事的画面。

妈妈进门时他刚洗完澡刮完胡子把自己捯饬干净。妈妈环顾了四周,发现就他一个人。妈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回来的消息你没有告诉文平他们吗?除夕夜,应该一起吃饺子的。黄小飞的脸色马上变了,但他很快就镇定地回答说,妈,我和他们联系过了,今年他们都回老家过年了,也不知道您会回来。妈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伤感,她说,也是啊,大过年的都应该赶回家陪父母了,一家团圆。小飞,亏得妈妈赶了回来,就怕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现在好了,妈回来陪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番茄馅的饺子。

妈妈去厨房下饺子了,黄小飞坐在客厅里很不自在。他不知道妈妈下面还会问什么,他很怕自己的事情漏了陷。还好的是妈妈问的最多的还是他的工作和生活状况,他也就把事先想好的答案一个个说了出来。

妈妈说,小飞,你瘦了很多,肯定工作压力很大。要不这样,你和妈妈一起到国外去吧。虽然那里没有文平这帮好朋友,但至少你还有妈妈在身边照顾你。这次,黄小飞一点都没犹豫,他使劲点头。他一直后悔当初没有听妈妈的话和她一起走,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他恨不得甩掉这里的一切,马上从这里消失。

妈妈很高兴地说,那我们就说好了,再呆几天,等文平他们过年回来后,一起吃个饭,告了别,我们就走。黄小飞知道这是逃不开的关卡,也只能答应。

吃过饭,妈妈向黄小飞问起了文平关掉美容院的事。黄小飞的脸一下子就僵掉了,他没想到妈妈那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试探着问:妈,是谁告诉你的?妈妈一愣,当然是文平说的啊。没等妈妈继续说下去,黄小飞就急切地说,妈,你都不知道文平为什么卖掉美容院吧,你离开后,他就爱上了赌博,把美容院的收益都输掉了,最后只好抵押了美容院。你当初就不应该把店交给他管理。黄小飞很怕妈妈知道自己的事情后,从此不再管他,他脑子一热,干脆来了恶人先告状,然后尽快不让妈妈与徐文平见面,一走了之。

妈妈听到黄小飞的话特别吃惊,在她的印象里,这两兄弟只会互相给对方打掩护,而不会出卖对方,可现在,黄小飞竟然说出了如此的话,这让她感觉事有蹊跷。她没有声张,只平淡地说,反正美容院也没了,就算了。

看妈妈没有追究,小飞就更放心了。只要妈妈隐瞒了妈妈,一切都好办了。同时,他在心里也默默地说,文平,就请你再原谅我一次,等我过了这一劫,我一定好好上进,再也不会干混账的事。

妈妈好像有些累,很早就休息了。小飞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想,徐文平也是希望他好的吧。如此安慰自己,他又心安了许多。

第二天,黄小飞醒来时发现妈妈已经不在了,饭桌上有做好的饭菜,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道:小飞,今年是大年初一,我出去看望几个朋友,你起来吃过饭,也出去走走吧。新年新气象。

黄小飞吃着妈妈亲手做的饭菜,心彻底放下了。吃过饭,他就开始收拾东西,他想,一定要在妈妈回来之前想到让妈妈赶快带她走的办法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合理的办法,妈妈那晚竟然也没有回来。

黄小飞有些猜不透,一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第二天下午妈妈才回来。黄小飞赶紧去开门,妈妈看着黄小飞打包的东西,就问:小飞,你着急要和妈妈一起走吗?

黄小飞笑笑说,妈,我是想早作准备,早点去就可以早点熟悉那里的环境,然后学画画。

妈妈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让黄小飞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黄小飞的眼睛问:小飞,你和妈说实话,你确实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黄小飞不明白妈妈的意思,只是使劲地摇头说,妈,我说的都是实话,自从爸走后,我确实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但那些事你都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事瞒着你。我只想和你一起到国外,好好开始自己的人生。

妈妈突然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黄小飞的面前,黄小飞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妈妈递过来的竟然是自己抵押房子的单子。妈妈的脸色很难看,眼神犀利地盯着黄小飞,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黄小飞闭上眼睛,默默低下了头。

妈妈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手机给徐文平打了电话。放下电话,妈妈痛心地说,小飞,妈妈一直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虽然有些坏毛病,但妈妈觉得那是你生活的环境造成的,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爸爸离开后,你消沉,你被别人忽悠去赌博,妈妈都不怪你,这都是别人引诱你的,我仍然可以理解。但你怎么现在怎么能把自己的事情栽赃嫁祸到他人身上呢?而且那是曾经替你挨过刀的朋友。你以为妈妈在国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关心吗?其实妈妈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你们,我回来当天就有人和我说了你的事,只是我装作一切都不知道,我就想让你和我掏心掏肺地说出一些事来,但你竟然又用借口搪塞,并且想一走了之。如果这样,即使你到了国外重新开始,但你撒的谎,伤的人就如一根根刺,永远拔不掉。

黄小飞听了妈妈的话,仿佛整个世界都把他遗弃了,他本来想逃避的,但妈妈又把他心里的痛楚激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几乎要爆炸了。

就在这时,徐文平和朱刚一起来了,黄小飞猛然站起来,上前拉着徐文平的领子喊,徐文平,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你连我最后一个亲人都要给我剥夺掉嘛?小飞妈妈看到黄小飞发疯的脸,上前狠狠地抽了黄小飞一记耳光。黄小飞松开手,捂着自己的脸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飞妈妈痛心疾首地说,小飞,这是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打你,你看你做出了什么事情,你清醒一下吧。其实,他们都没有告诉过我,他们都在为你做掩护,他们都一致地说是因为要做别的生意才转了美容院,结果他们把钱全部给了你让你还债,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为你怕你再出错,美容院在我走之前都在公证处转给了文平,我想只有他拥有了这个店,以后才会在你有困难时帮你一把。实际上,他是把属于自己的钱全部给了你啊,你知道不知道?昨天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你阿姨,她对我说曾经有人上门找过她,让她替你还钱,她以为是骗子,就问问我怎么回事。我昨天没回来就是去调查你最近的活动去了,没想到,你竟然把是有的怒气都撒在文平他们身上。难道你不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你做了什么事,你以为是有的人都看不到吗?

说完,小飞妈妈再也忍不住了,伤心地哭了起来。黄小飞仿佛一切都明白了,他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扑通一声跪倒在徐文平面前说: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人,我是混蛋啊。徐文平上前拉着黄小飞的手,也泪流满面,曾经一起欢笑一起痛苦的兄弟终于在握手的瞬间冰雪消融,朱刚也走了上去拉着黄小飞的手说,小飞,都过去了,别再自责了,以后咱们还都是好兄弟。文丽和王沛还在家里等着呢,你也好久没见到成悦了,又长大了。去看看吧!

小飞妈妈看着眼前的一切,禁不住热泪盈眶,她双手在胸前划着十字,心里暗自祈祷:上帝,希望他们三个从此再也没有无解和纠纷,只有扶持和帮助。

达成和解的三兄弟高高兴兴地往朱刚家赶,可还没到家,朱刚就接到王沛慌乱的电话,电话里成悦在哇哇大哭,王沛也哭着说,朱刚,你们快回来,文丽说要下去倒垃圾,不小心滑下了楼梯。我们正在去医院的途中,你们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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