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轩在水碧的带领下离开了熙雨阁,他郁闷极了,“水碧,极乐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到底是谁?”虽然依旧对他展现笑容,那笑却是刻意的很,毫无温度的,她和谢子域越来越像了,这让他难过。
水碧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点点,破天荒地叹了一口气,说:“她只是害怕,只是想保护自己,她不想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你要回去了吗?”
“也只能回去了。”
阁楼上的极乐依着栏杆,注视着楼下越走越远的两人,她的手拿过木盒里的极乐石,极乐石被削去了一角,露出绿色青苔下蓝色的石质。
如果有一天她必须死,她希望和那图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她抽开头上的一根银簪,伴随着一缕散发飘落下来,她冷淡地划开了左手的手心,红色的血混浊着丝丝紫色的诡异流了下来,滴在了米白色的石料地板上。
看着那诡异的颜色,她用那流着血的左手将极乐石紧紧地握在手心,顷刻间,一阵酸痛从下往上席卷而来,后来这股疼痛愈来愈强烈,痛得她忍不住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即使松开了手,她还是痛得整个人脸色发白,眼前一黑和极乐石一起往前倾倒下去,迷迷糊糊地跌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一只纤长的手往极乐石伸出手去,在即将碰触到极乐石的那一刻,被极乐抓住了。
“别碰,有毒。”
那双手愣了一下,突然环过来抱住了她,止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过来了。”她惨淡一笑,贪心地倚在不眠怀里,她害怕极了。
不眠紧紧地搂着她,声音颤抖着,说:“听说你见了齐耶之子,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没事,他与我原先是认识的”,她终于离开了不眠的怀抱,笑了笑,一如往常地异常的镇静回到她的脸上,她在不眠的搀扶下起身,“而且拜亚已经舍弃了长公主,我也向乌轩表达了两国交好的意愿,如果齐耶不算笨,他应该不会再受她的蛊惑了吧。”
不眠应了一声,说:“粟玉她……”
“嘘!我都知道,好好照顾她不眠哥哥,我欠她太多了。”极乐瞟了一眼窗外,不远处的谢子域愣了一刻,刚才她那眼神是发现了他了吗?
她看了看不眠,说:“你先回去吧,好好安慰粟玉姐姐。”
“好,晚点桃儿会来,小丫头挺想你了。”
“好。”
晚上桃儿来了,两人叙了一会儿旧,她便睡下了,临睡前让桃儿把窗关死了。
这一夜又过去了,乌轩正准备收拾东西回伊帕,却突然闯进来一众侍卫,把他抓了起来。
原来,齐耶带兵打了过来,如今已经快打到帝都了。
“怎么回事?不眠,齐耶是疯了吗!”极乐一袭烟绿色绸缎镶珠长裙,刻花袖边精致地点缀起她的高贵典雅。她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弥参宫,看着冷着脸略带慌张的不眠。
她在他对面坐下,“桃儿和我说了,齐耶打过来了,乌轩呢,他怎么说?”
不眠看了一眼四周,说:“我把他关起来了,看样子他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拜亚一定有内奸,不然齐耶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就打到了玉漱关,要不是我不放心,在玉漱关布下自己的兵马,这会儿可能已经打到王宫来了。”
他抿了一口茶,阴冷地说:“那个女人,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极乐看了一眼不眠强压着的颤抖,她伸出手去,按住他的手,愧疚感涌上心头,“会没事的,帝瞬呢?”
不眠还没开口,桃儿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领进来一了个浑身是血的将军,那是不眠的亲信。
“大人,玉漱关快保不住了,恳求大人派兵支援!”
不眠愤怒了,一把把茶杯摔到跪倒在地的,失声吼道:“怎么会,玉漱关易守难攻,现在一天都不到,你跟我说保不住了?!李将军,你很能干嘛!”
“大人!军中有内奸,玉漱关原本的守城令多次违抗军令,与敌人私通,卑职已将其押解进宫,只是玉漱关如今已是损失惨重,大人!派兵吧!”李将军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所以不眠最终还是相信了他,只是,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极乐站起来,拿过不眠跟前的兵力部署图,冷淡地说道:“现在齐耶的兵马从北部而来,举倾国之力,来势凶猛,这代表他们国中空缺……既然如此,把中部的兵力回笼,三分之二支援玉漱关,其余的守住帝都,再把东西部的兵力分10队,躲过北部的敌军,以包抄之势绕过伊帕草原,小心行军直达兰格王城。”
听到这样的部署,李将军惊喜地抬起头来,不顾礼数地带着赞赏之色望向声音的主人。
注意到他的目光,极乐对她施以一笑,“至于人马和具体攻略,还望李将军多费心,凡是与昭妃父亲有关系的人员,将军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知道的,那玉漱关守城令,是昭妃父亲的门徒之一。
“哈哈,好计,我倒要看看齐耶反应如何!”李将军大笑着,掬礼退下了。
不眠全程注视着她,突然有些心酸,终于,她不得不站到人前来,指点江山了。
她对着不眠吐了吐舌头,“是时候该和帝瞬见面咯。”
其实帝瞬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了,不然他也不会那些地对待粟玉,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终于肯见我了?”那名银发魅魔踏着尖头银霜纹墨靴肆无忌惮地走了进来。银发飘摇间,帝瞬已来到了极乐的跟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狭长的凤眸流转片片深情,“其实在王庙你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极乐嗤笑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示意他坐下,“我很好奇,那时候你明明没有认出我的。”
帝瞬猝不及防地往她伸出手去,堪堪要接触到她的脸颊了,却被不眠黑着脸抓住了手,“东莱王,注意你的手!”
帝瞬手一摊,微眯起眼,宛若对恋人的低语一般,声音糜荡诱人,说:“感觉是不同的,对着她和对着你,感觉不同。”即使经过六年,他的爱人已经长大了,容貌有所变化了,他也能轻易地认出她,那份爱慕已变为了本能,怎么会容许被他人迷惑。
“我还记得,你说雪很香。这时候东莱还在下雪,和我回去好么,我会代那图照顾你的,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