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马背的李白沙在窥见乌轩身后的极乐时,眼前一亮,“啊呀。原来小美人儿也在这!”
看着他贪婪的炙热的目光,乌轩眼角抽抽,回过头去偷偷问极乐:“他在说谁呀,怎么,看着我们?”
极乐对上乌轩的尴尬的表情,突然咧开嘴坏笑,“你不知道吧,他是个变态,喜欢男人的,说不定是看上你了,你自求多福哈~”
“艾玛我去,真恶心。”
他啐了一声,说完觉得不妥,余光瞟了一眼被他紧紧牵着的细白的手,以及那双手的主人此刻的表情变化。
见极乐没有反应,他才放下心来。
虽然他嘴上说着恶心,可自己却并不讨厌和身后的她接触,甚至说,内心因此而十分的欢喜。这算不算变态?
眼看着乌轩不知道什么原因望着自己发了呆,而跟前又有恶徒执刀逼近,她戳了戳径直陷入沉思搞不清楚眼下状况的乌轩,无可奈何一笑,“你还要想多久,杀上来了呀!”
原本刀子近在眼前了,却听得李白沙一喝:“不要伤到那边的小美人儿,其余的杀了罢。”
“是!”
回过神的乌轩拉着极乐一扭身,躲过一击,抬腿踢中那人膝盖关节,踢得那人愣愣一屈膝,跪倒在地。
正当恶徒抱膝鬼吼鬼叫之时,不远处的明奚跨步走到李白沙跟前,喝道:“大胆!你可知道你在对什么人动手吗!”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乌墨色的玉牌,明晃晃摆在李白沙面前,晃了晃,“这令牌你可认得?”
李白沙若有所思托腮打量了片刻,笑语:“这玉不错,本官收下了。”
“你个没见识的东西,这可是当今齐耶可汗的令牌,狗东西!睁开眼看清楚。”
明奚鄙夷地啐了他一口,呼喝着。
四下突然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氛之中,恶徒们听到可汗的大名都愣住了不敢再有动作,李白沙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乌轩则抿着嘴看向谢子域,后者却是摇摇头沉默了。
亮出身份虽是有助于解决这场乱战,可这山高皇帝远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大家都清楚,就算他们死在这里,也只怕没人知道。
而如今明奚这般态度怕是会激怒李白沙,逼他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你说是便是?”还好李白沙还不至于狂妄到那般地步,他冷静了下来,审视着眼前的几人。
他有些后悔了,父亲嘱咐过这些日子要小心行事,说是齐耶的儿子要到石都来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与他们在这里碰面,并且以这种方式。
不过只要他不承认,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明奚自然对他的无赖行径无可奈何,只能对着他干瞪眼。还好,经此一遭,眼下李白沙是不敢再轻易对他们下手了,至少不会那么招眼。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尴尬不已。
仲恩在此刻,及时地出现了,并打破了僵局。
他对着李白沙冷冷瞥了一眼,说道:“大人可与在下做一交易?”
说是交易,说是询问,可他那冷淡的语气里却分明有一种不可置疑的命令在里头。
李白沙看到仲恩的一刻表情变得十分的不自然,他正欲开口,却被仲恩剜了一眼,那话也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在满意地看见李白沙乖乖闭嘴之后,仲恩一脚踢翻了一个脚边的竹篓,随着上好的嗜血玉矿石哗啦一声散落一地,他开口:“这是上好嗜血玉,眼前的这座山便是活生生埋藏着嗜血玉矿的宝藏,若大人愿意,我等愿与大人对半而分,如何?”
撇开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一半的嗜血玉矿藏足以让他比城主富有了,这诱惑,着实不小!
再者,若是他不答应不仅失去了这笔巨财,还会得罪齐耶的儿子,到时候惹祸上身可就遭了。干脆索性答应他们,城主那边还可以谎称已经杀光所有人并且控制了矿山,这样一来他既可以得到一半的矿藏又可以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李白沙肚子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缓缓地,他似有些疑虑,支支吾吾地,“我可以就此停手,只是放过你们,城主会怪罪我的,毕竟你们是私炸毒矿的犯人,而且......”
他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他担心齐耶会责罪于他。
他这一招也着实高明,不动声色地就顺理成章地将罪过推到了城主身上,而他只是受命于城主,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乌轩迈出半步欲往李白沙走去,转念又想到了什么退了回去,依旧不紧不慢地将极乐护在身后。
他用一种异于寻常的成熟稳重许诺,“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等人也从未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大人是何许人。”
李白沙听罢故作爽朗地大笑,这场闹剧以他的一声“好!”,画上了小半个休止符。
只是小半个,毕竟命运之流,远非人力可改。
日渐西下,李白沙带着他的人马有序地撤退了,临走前他与仲恩两人面色凝重地商议着什么,却最终以仲恩不悦地拂袖而去作为尾声。
至于他们究竟在议论什么,她亦是十分好奇,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也就无暇去理会。
毕竟有时候好奇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是她数日来血的教训中学到的。
她任由乌轩牵着自己的手,从善如流地往村子走去,在村民地带领下来到了仲恩的石屋。
早早便在石屋门口等待的水碧等人看到他们连忙聚拢过来。
水碧跑到极乐跟前,双手托起她苍白疲惫的小脸,心疼地看着她,“没事就好。”
一开口,竟是与乌轩惊人的相似。
极乐应了一声,释怀一笑。
水碧见状终于宽下心来,她知道,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在瞥见乌轩紧紧握住她的手时候,水碧突然变脸,对着乌轩冷冷说道:“怎么?手还不松开,要牵一辈子吗?”
语气虽冷,却已没有了最初时的敌意。
乌轩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三秒后,他连忙面红耳赤地松开手,“我,我我,我忘了,我我我。”
也不知道他为何窘迫成这副样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是,一辈子这三个字意味太多。
说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
极乐扯了扯水碧,笑道:“你别逗他,他方才是为了保护我。”
一直旁观的靖凝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啜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