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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把我当作了谁

“咳咳咳——”极乐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却已不是轻飘飘的了,身体重得像是注了铅似的,嘴里有些腥涩的液体流出来,那是鲜红色的血。

终究,自己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的,那图还在等着她,等着她回去救他。

“你们这一人一马的,哭的这么默契,耳朵都快震聋了”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表情因伤口的疼痛显得有些难堪,她说:“阎王爷爷虽然超级喜欢我,可他受不了你们鬼哭狼嚎,就咳咳,咳咳咳……”

谢子域连忙搂过石极乐,轻轻地拍她的背,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他焦急地说:“别说话了,我们回去,你会没事的,相……没事的!”说完眼里的光黯淡了,嘴角有勾出一丝苦涩。

谢子域把她扶起来,她却伸手想去捡那条被扯断了的发带,那是一条淡紫色的发带,安静地躺着地上。离的太远,终究是够不到。

“答应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女的,我有苦衷的。”她扯着诛星衣服的手,有些无力,软绵绵的在空中挂着。失血过多的她眼神飘忽不定,但眸子里有一份莫名的坚持。

谢子域应了一声,解下自己的发带,单膝下跪在她身后帮她扎起来长发,指尖轻柔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

千寻跪了下来,谢子域公主抱把极乐抱上马背。

天边的雨还是无声的下着,阴暗的天空却是射出了几道白光。一路上千寻并没有疾驰,而是保持一定的速度平稳地前行,它在心思上或许更像个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极乐闭着眼睛,依偎在谢子域怀里,已近乎半混迷状态了,她似乎无意识地呢喃着,似说给谢子域听,也似说给自己听:“雨越来越大了”

谢子域闻言低下头,看到她那紧闭着眼睛了无生机的脸,胸口坏掉的某个脏器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老天在哭,他不准你走”他不敢提那个字,他害怕那个字。

“呵,咳咳”,极乐扯出一丝嘲讽的笑,轻轻地咳嗽,说:“其实,从天而降的雨,都是人流往心里的泪吧。我突然这么觉得,天底下总有人哭泣。”

说完她只觉得好累,便不再说话,任谢子域怎么用颤抖的手晃她,她都不为所动。恐惧,绝望在这个阴沉的天底下肆虐。

“醒醒,别睡,极乐——千寻!快点!”

千寻嘶叫一声,加快脚步疯似地在犹如末日的黑云底下疾驰,周围的阴冷风呼啸而过,像利刃一般刺入骨髓。

“啊疼!”极乐皱着眉痛苦地叫了一声,伤口又再度溢出血来,殷红殷红的,犹如倾倒的染料。

“没事了,我们快到了,没事了”他紧紧地抱着怀里毫无实感的极乐,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多年不见的恐惧又开始占据他冷淡的眼眸,现在的他,恐惧怀里人儿的性命,会否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嗯”极乐懒懒地应了一声,睁开眼,注视着身边的谢子域的脸,眼神有些失焦,泪水在眼眶打转。此刻眼前披散着头发的男子多么像一个人,一个在她心中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

“你来啦,嘻”她伸手贴在他脸上,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却还笑着说:“你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救你的,别离开我,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谁?你要回去救谁?你把我,当成了谁。

另一边,帐篷边上一群人在焦急地等待着千寻和两人的回归,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他们逼近,那是千寻,以及千寻背上抱着极乐的谢子域。

“它回来了”水碧说着,站起来,接着愣愣地唤了句:“极乐?!”

所有人都看向马背,然后惊讶地发现极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般依偎在谢子域怀里,而谢子域则一只手环在极乐腰间,一只手策着马,头发披散着。

“他俩什么时候好上了,没看出来啊”,古明奚用玩味的语气说。

乌轩只是觉得奇怪,鹿眼里布满了担忧,皱着眉头盯着极乐的脸,那张脸苍白得不像样。

谢子域抱着极乐下了马,一言不发,往帐篷小跑而去。他怀中的极乐紧闭双眼,眉宇之间有一丝痛苦,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可怖,却沾染着鲜红的血滴,一白一红,给人一种鬼娃娃的诡异感。

“怎么那么多血?!极乐你醒醒,极乐——”水碧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死气沉沉的极乐,一边紧随着谢子域的脚步,一边绝望地对他喊道:“她怎么会这样!”

“天呐,你们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没事吧子域?”靖凝捂着脸,瞥了一眼谢子域怀里将死的极乐,眼中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心安。

谢子域看着靖凝,心情有些许复杂,对她挤出一抹笑,让她安心。他喊了水碧随他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

水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眯起眼睛,握紧拳头,冷哼一声跑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该死”乌轩在帐篷外不安的踱步,心里极其内疚,要不是自己抛下他们,他们兴许不会受伤,如今极乐还生死未卜。

帐篷里,谢子域坐在地上背对着极乐,水碧则听从谢子域的口述开始手忙脚乱的给她处理伤口。

“你检查一下伤口,到底伤在哪?给她止血。”谢子域闭上眼睛,以前受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现在希望能派上用场。

“怎么会怎样,剑刺进了左肩关节,两个骨头衔接的地方,怎么办?!”水碧带着哭腔与恐惧。

“不行不行,不行啊,极乐你坚持住!”水碧近乎崩溃,哭出声来。

这一哭让谢子域不知所措,他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冲上前去。却只见她左肩上的伤口仍在不断渗出血来,青色的衣服仿佛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怎么会,这样。筋骨被切开了,怎么会。”他神色痛苦,仿佛下一秒眼前的人儿便会香消玉殒。

“救救她,求求你,她不能死,不可以——!”一向薄情的水碧崩溃了,冲着谢子域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等着我,等着我!”他浑身颤抖不已,冲了出去。这句话,让他想起了就在刚刚,极乐对着他却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那些话,她的心情该是有多么的绝望。

谢子域前脚踏出帐篷,就被乌轩挡住了,乌轩焦急地问:“怎么样了?水碧哭什么?是不是极乐他……”

谢子域甩开他,低吼着:“别烦我!”然后就想走。

乌轩愣了一下,接着不悦地说:“我自己去看!”却没想到猝不及防地被谢子域一拳打在了脸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乌轩吼道:“你疯了吗!”但在看到谢子域的眼神之后,一股恐惧涌上心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那是一种随时都可能把他生生撕碎的眼神,就像失去所有之后饱含着的对所有人的憎恨。

“谁也不准进去!”谢子域扔下这句话便跑回自己的帐篷,开始疯似地翻他的行李,嘴里嘀咕着: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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