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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熔断乌鸦晚宴

燃烧着的火焰在篝火中借助着几根柴火跃动着,漆黑的夜晚就像是这些火焰们天然的画布,勾勒出美丽的舞步。黑夜的邦达海姆城外终北不死之地很美,却又是如此的令人害怕。银白色的大雪给这里铺上了雪白色的地毯,再被月光照射,反射出大片大片的雪光。浮尘被雪光照射,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周围的森林中不时传来令人心慌的嚎叫,有像豹纹兽那样的野兽,也有像瑞文刚才解决的活尸,它们在晚上活动得范围都更为频繁,也更加难以对付。泽斯顺着篝火火焰迸射的方向坐着,背后靠着一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大树,闭目养神。

他周围散布着其他一些人,就像是棋盘上的旗子,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别有用心安排。普乐卧倒在树上,他好像到哪里都离不开一本好书,借着月光,坐在树下仰着脑袋的泽斯能够勉勉强强的看见书的名字——《柴罗德妇人与狼》,嗯,天晓得他可以从这本儿童读物中领悟出什么奥术,召唤柴罗德妇人的镰刀?哦,这可说不定。

泽斯自娱自乐的对自己说,却发现离大树不远的瑞文还在拿着他的那本本子,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捏着一只小巧的笔,在上面灵巧的运作着。他脱下了自己的盔甲,用德给他的麻油布包好放在一边,自己套上了空间戒指中为数不多的衣服。

这件衣服更加有质感,墨绿色,不是麻布,是布,就是在克里木城只有皇宫贵族才能有一两件的稀缺玩意。这件衣服再配上瑞文一头银发,高高的鼻梁,就连平常在克里木城红透半边天的泽斯都不得不夸瑞文的气质真霸道!

瑞文有点像是普乐的性格,不善于表达,不善于交际,做事总喜欢一个人做,坐座位什么的总喜欢靠着墙。泽斯想要凑上去搭个话,可他也总是说了两句后,手撑着地面悄悄挪开,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着他的创作,姑且就把这个当创作吧。

具现符文悄然从泽斯手上出现,他搓揉着手指,心中感应到瑞文在本子上刷刷记录的内容。

——怪物,怪物。

——人迹罕至。

——风景优美。

还有大块的素描风景写照。

泽斯摸着下巴,铁质护腕手套于人的皮肉接触并不舒服,可泽斯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悄然移动了过去,对瑞文说:“老兄,干什么呢?”

瑞文瞥了他一眼,把座位挪开了一些,笔杆子却还在不停地晃动。“没什么,记录些东西,小爱好而已。”

“真的吗?”泽斯疑惑道,“能借我看看吗?”说完,泽斯的手摸上了瑞文的笔记,将它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扯。瑞文两只手指很轻易地阻止了泽斯,本子纹丝不动,“算了!不愿意也不能强求。”泽斯松开本子,本子在这一瞬从瑞文的掌握下脱出,啪嗒一声摔落在瑞文脚边。

瑞文把本子拉过来,然后没好气地用力拍在泽斯身上:“要看你就看吧,不知道的地方我不回答。我去睡一觉,等会醒来要是没看见我的本子安然无恙的躺在我的身边,我想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的。”

听到这句话的泽斯汗颜,不是他让我们带他走出这片森林吗?现在怎么好像成自己求瑞文要跟着自己呢?泽斯心里这么想,明面也不敢发作,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盘腿坐起来。

瑞文转过身,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层厚厚的毛绒毯子盖在身上,面朝火焰方向安然躺倒。泽斯也没注意他是不是睡了,就掂量起那本笔记。

本子很是厚实,摸上去有些粗糙,且能够感受出它的年代感。翻开第一页,泽斯就感到不对劲,这一页的墨迹居然还在月光与篝火的照耀下散发点点光芒,凑近闻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飘出。

泽斯手指在这页纸上面画了几个八,闭上眼,静静感受,嘴中念念有词:“记忆铁砂,东方墨鱼汁……”足足十三种材料!

“东方的墨汁?”泽斯听说过东方有一个不属于阿斯特拉的强大皇城,叫做夏国,他们称自己管理的大陆为“华”,周边能与他们并肩的一个崇尚武士的岛国为“本”。夏国领域内不使用西北常用的合成墨汁,是使用纯的墨鱼墨汁再增加些材料调和而成。

材料越多,墨汁自当越好。所以西北常常从夏国进入大量墨汁,供有地位的王公贵族使用。“掺了铁砂……这的确是熔断城的墨汁,但这家伙为什么能使用这么名贵的墨汁?”泽斯看向瑞文的眼神更加困惑了,他脑中开始不断猜忌,难道他们遇到了熔断城某个贵族出来历练的公子哥?或者这家伙直接就是王室的人?

泽斯带着疑问翻开第二页,引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小黑点从中央一个模模糊糊像是房顶的地方出现,有的在太阳那个方向,有的在地面,有的张开像是翅膀的东西,有的长出了尖锐的啄。

不是霉斑,那可能就是乌鸦了。

泽斯心中说,手在书页上来回摩挲,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十二年前泽斯脑海世界西大陆熔断城】

八岁的瑞文已经显露出他帅气的潜质,仿佛无法掩饰。银色的头发,大眼睛,高鼻梁,白皮肤。虽然稚气未脱,是个小孩,但却很是可爱。再加上瑞文说话甜,总能在贵族面前要到几颗糖,骗到一些墨汁。所以,他也在熔断城的贫民区也小有人气。

这天下午,黄昏时分。时常雾气弥漫的熔断城的雾散开了,连接外界的熔断长桥变得不像之前那么滚烫发热,就连桥下轰隆流淌的熔浆河都显得没有平时活跃,只是时常冒出几个不大不小的泡泡。

朝圣的乌鸦很奇怪的在贫民区逗留了一会,这个时间它们都应当回到贵族区域享受那些王公贵族供奉给他们的食物,随后飞回山顶上一座巨石打造得灵庙中,站在雕像上梳理自身黑色的羽翼,向黄昏的天空发出阵阵啼鸣。

一大队工厂的工人借着黄昏的气温凉爽,从山脉的一角鱼贯而出,三个两个勾肩搭背,有家室的人会狂奔回家,为自己的孩子制作晚餐。瑞文的父亲就是个工厂的工人,不能说技术非常好,但在工厂中也很受人尊敬。父亲回家后就为他忙活晚饭,他父亲叫做福尔,母亲叫纳尔。

瑞文母亲很不幸,在一次工厂爆炸事故中身亡了。父亲既当爹又当妈,还要干活,日日夜夜出入工厂,曾经干练的姿态早已不在。瑞文从小就喜欢坐在自家瓦房的屋顶上眺望熔断城外的世界,母亲在活着的时候对他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出去看看,熔断城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个非常渺小的地方,同时,也跟他讲述了很久很久前天地开辟的故事,令他现在都十分向往翱翔于天际。

所有熔断城居民都知道熔断城为什么有一条源源不断地熔浆河,因为巨人的燃烧祭坛就建在这座城市的上游,后经八王之一的“费尔”火焰王改造,将燃烧变成了半固体的岩浆引导入河流,成了熔断城一条天然的护城河。

但几乎一半的熔断城居民都不知道熔断城为什么要信奉乌鸦为神明,还要专门为它们建造灵庙,可瑞文听自己的好朋友,身为公主的阿尼塔纳说过,因为火焰王“费尔”的化身就是一只燃烧的乌鸦,它不起早,不归晚,只在黄昏时节群鸦归巢时混入群鸦出现,熔断城的王坚信“费尔”会庇佑熔断城,所以要求全部人都信奉乌鸦,称熔断城的人为乌鸦的后裔。

瑞文觉得这一切很蠢,不可信。但当他今天坐在房顶瞧见归巢的群鸦在贫民区逗留时,其中夹杂着一只与众不同,浑身金光还咕噜咕噜冒着黑烟的乌鸦时,他也和王一样相信了这个传说。

这只乌鸦全贫民区几乎都看见了,都跪拜下来并将自己的不满十岁的孩童领出参拜。三十年一次,每三十年一次的精英骑士就从这些孩童中出现。黑烟乌鸦与一群朝圣乌鸦黑压压一片地涌入贫民区,黑烟霎时间笼罩贫民区。

先是从门口进来,瑞文家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乌鸦进来还要一段时间。而瑞文只是在房顶呆呆的看着,看着乌鸦们在房顶跳跃,在朝向太阳,在舒展羽翼,在……在直直的,毫无犹豫的冲向他……

瑞文死死被黑烟乌鸦拽住了,巨型的爪子带着肉的腥味冲入他的鼻子中,爪子毫无保留的掐住他的脖子,他无力反抗,只能“呀呀呀”得轻声叫嚷。乌鸦充血的眼眸盯着他,就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猎人般兴奋,拖拽着瑞文朝山顶飞去。

福尔听到了响动,不明所以,刚想出来斥责瑞文吵闹顽劣,却看见一只巨大的乌鸦要带走瑞文!福尔不顾什么传说掏出猎枪,对准黑烟乌鸦一枪出去!

“轰!”混有大量铁砂的子弹就像是一片分散的弹幕,锥形轰到了乌鸦的羽翼上。乌鸦一个僵直,锐利的嚎叫让人的耳膜都要破裂。当福尔拉栓填弹要开第二枪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错,他想起了那个传说……

乌鸦震怒,群鸦将要分食福尔时,瑞文从僵直的乌鸦爪子中挣脱了,冲上前死死抱住福尔,不让乌鸦进攻……群鸦没了办法,黑烟乌鸦忽闪着翅膀,冷冷的过来带走了瑞文,飞往了山顶的乌鸦灵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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