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名字叫音沅,本是人域一对普通夫妻的定情信物,是男子用陶泥捏出来的一对手牵手的夫妻人偶。那对夫妻十分甜蜜,成亲时我开始有了意识,一直被摆在他们温馨的小家中,我努力地聚集着灵力。可后来,一队强虏洗劫了村庄,夫妻尽死,我也被摔在了地上。大火燃烧着,我在此时真正地觉醒。
我醒来发现自己会动了,形体透明如同一缕青烟。灵域的靖添老人欢迎我,说恭喜成为灵族的一员。
原来我终于成为了灵。
(2)
灵族与其他族不同,我们在虚空中生活,其他六域充满生机,对我们来说太压抑了,压的我们的形体散去,所以我们无法在其他六域久待。我们有永恒的生命,同时我们无法产生后代。我们其中有天生的灵,他们一般很强大,如土、风、水、金、火、雷等。还有像我这样后天的灵,我们这样又分为两类,一种是风水好积了气,另一种是被富予了感情。但这些只是我们成灵的基础,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受到打击或毁灭,在那一刻感到无助与不甘,才能真正觉醒。
然而致使灵族人丁稀少的原因更有的是,像我这样。
我跟靖添老人说:
“我要去人域,我要促进主人婚姻幸福。”
“你的主人不是已经死了吗?生域的族人死后会化作一团不可见的生机,这团生机在域中飘荡,降生也有的快有的慢,你的主人也许此时还没降生。”
“反正他们一定在人域?”
“按理说是这样。”
“那么我必须去人域。”
“好吧,我告诉你。你先隐身,在人域受不了了就回来。若真的要久呆,可以进入将死之人的躯体,成为一个半灵半人,但只能享有人短暂的一百年的寿命。”
(3)
我去了人域,我看到了一对青梅竹马,小男孩给小女孩捏了一个小狗的土像。我决定一定要促成他们这段姻缘,所以侵入了一个个将死的流浪女身上。我侵入时被发现了,那却也是个半灵半人。他给了我吃穿,我便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与目的,又问他何以在此。
他说:
“我叫儒阔,来此是为了我的妹妹。”
“一个灵哪来的妹妹?”
“认的。”
“为什么认呢?”
“因为她很漂亮。”
我无语:
“我大概懂了。”
“我的本体是一块土碑,主人为救族民青年丧命,但家贫只能在荒地上立一块小土碑。不过有一个神秘人帮着挑了一个风水宝地,气宇富集。我在时间的寂寞中渐渐有了意识,后来有个富商感及主人的故事,想要为他立个大理石的墓。”
我打断,戏言:
“于是不要你了,扔在角落里?”
他轻咳了声:
“差不多,他们碰我的那一瞬间我就整个瓦解了。”
“那你妹妹是怎样的?”
“她本是一名法师的随身佩剑,那位法师一生叱咤风云,行侠仗义。当法师死时,剑突然断了,她便出现在灵域里。她十分仰慕她的主人,来人域爱上了一个法师,却不小心吸食了人,自己又被法师杀死了。我跟她来了人域,她却就这样走了,真不知道叫我怎么办才好。”
(4)
那对青梅竹马本是世交,两家都是当地的大户,自小定下了娃娃亲。只是后来男家家道中落,女家便渐渐疏冷了男家。我去鼓励铭宥,他说:
“我要努力中举,当官挣钱,将来才有资格迎娶嫣桠。”
可儒阔却说:
“中状元也不一定能发财。况且,时间也不够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她们在一起啊?你可以自己和铭宥一起啊。”
“我又不是喜欢他,只是想促成一段姻缘,这大概就是我们灵者的宿命吧。”
于是,我吸食了嫣桠家的商队,又通过吸食家丁侵入她家,扔了万贯家财。干完一切后跟儒阔说:
“这不就门当户对了吗?”
他冷笑:
“你会被追杀的。”
我只面露疑色,儒阔继续说:
“你吸食那些人的时候会顺便把附近的生机给吸食了,法师一看就知道是灵族作怪。我看你还怎么看他们成亲。”
“再等等吧。”
(5)
后来我真的被法师追杀了,是铭宥发现的我。他那天满脸失望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那时突然感到很累,说来话长,多说无益。我突然发现,我与他们似乎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根本不懂我。
那么,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也许,我是真的错了。
我突然没有了生的欲望。我们灵很奇怪,一定要在毁灭中诞生,据说只有那样,我们才能拥有执念,也才能生存。
我一直站在原地,默言。铭宥退向一边,一个年轻的法师走了前来,稚嫩的脸充满冷漠的杀意,我还在他身后看到了嫣桠,看到更大的杀意。
我闭上了眼,剑声呼啸,没有痛觉,倒像是轻轻起飞了。
难道毁灭的感觉是这样的?怎么和上次不一样。
渐渐感觉有点不对,我睁开眼,发现被儒阔抱着飞在空中。
“你竟然会飞?”
他少见的满脸忧伤:
“当年没有保护好那个人,于是潜心学了。”
我也不多话。
突然他微笑着看我:
“你和她不一样。你不是想促成一段姻缘吗?准备以身试法吧。”
我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只笑:
“想得美。”
(6)
“你说,铭宥最终有没有和嫣桠在一起啊?”
“别的男人的事你少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