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夜色正浓,却只有一人独斟。付潇然将酒一杯一杯的往喉中灌。想起了白日中所听到的事情,不知是生气还是痛苦,将杯子往地上一摔。“砰”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刚刚进入幻境的千雨脚边。“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闷酒。”她依旧身着红衣,付潇然望着她竟有了片刻的失神。
千雨却往那月光下的秘境深处看去,樱花片片,在月光下晶莹起舞。透过迷蒙雾气,落在湖面的粼粼波光,有一种错觉,这里离月光很近,离凡尘很远。树下摆着一张桌子,放着一壶酒,一只杯子,而在那地上还有一只碎了的。
也不顾对方是否同意,千雨就那样随意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侃侃道:“如此良辰美景,就是应该对月饮一壶的时候,你不该请我喝一杯么。”略带着些笑意。付潇然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却还是举起了酒壶为她倒了一杯酒。千雨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赞许道:“果然是好酒,刚一入杯,瞬间香气四溢。”不过,这酒太过浓烈,还透着一股苦涩。
“喝下去以后,你心中有什么感觉。”付潇然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问了那么一句。“人都说酒会越喝越热,这酒饮下去,为何这酒却让人心中发凉?”放下手中的杯子,她注视着付潇然,而对方正好也看向了她,四目对视之中,两个人眼里都有些对方看不懂的情愫。“想知道,它是用什么做成的吗?”他边走边往密林之中走去。千雨也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原以为没有路的地方,居然有一条小径。不知不觉,走了很远。明明现在还是夏天,空气却越发冰冷起来。直觉告诉她,这地方有古怪,但她,信任他。两人继续沿着小径往下走。肩上突然感觉暖和了许多。付潇然对她微微一笑:“我们要去的地方,十分地寒冷。”她轻笑,这笑却让付潇然觉得刺目。她默默跟着他,这条小径越走越冷。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下到一个幽暗的冰窖。一进到冰窖里面,瞬间酒香环绕。付潇然徒手将一坛酒从那片极寒之地中取出一坛酒。“它叫流光”流光?这不是他的家族所流传的剑法么。虽然是疑惑,但却不表示出来:“一闻香气,便知道它是好酒。”
“好酒么……”付潇然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然后倒了一杯递给千雨。“这酒可以提升修为,但是却只能慢慢品味”而且不能多饮。最后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他有自己的打算。千雨只尝了一口,微笑着:“这酒入喉即化,入腹内却化作无法排解的寒凉。那寒气渐渐渗入五脏六腑,让人头脑发懵,眼底发涩。很特别的酒,特别的苦涩。它是由什么酿成的?”
他刚准备作答,千雨却打断了他的动作。“等等,难道是……”她又倒了一杯饮下。酒入喉中的回味……“莫非,酿成这酒的,是春日的樱花?”他并没有意外,像是猜到了她会知道一般。“不错,这最寒凉入骨的酒,正是世间最温软美好的花瓣酿成的,你居然尝的出来。”
“这酒虽然寒凉入骨,但若是用心细品,隐隐却能感受到,一丝被隐藏的温暖,没想到这最暖,却被酿成了最寒。”他却反问,“世间最冷的东西,不正是,最暖的东西化成的?”
“世间最冷的东西,就是人心中的恨吧。那么最暖的东西呢?”千雨不解,等待着他的答案。”“酿造这酒的樱花正是外面的那一片,它们是在十年前我遇到她的那一年种下的。”他的目光中带着憧憬,依恋。她忍不住问道:“那么,在你眼中,我和她,像么?”付潇然只勾了一下唇角。“虽然像,但你不是她。”他递了一杯酒给她,她接过,饮下。片刻之间,喝的头脑昏沉,头重脚轻,付潇然却是神智清醒,神清气爽。“潇,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么。”他倒下前的最后一句撼动着他的心,他温和地笑笑,柔声蛊惑道:“雨,你当然可以相信我。”
“雨,你最初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付潇然的声音依旧十分温和,但却多了些算计。千雨揉了揉额头,眼神迷离:“第一次是,是偶然闯入了你的秘境。第二次是刻意而为之,想从你身上查到我想想要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付潇然双手紧握成拳,将那一坛酒一杯一杯的倒空,饮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寒千雨,当真是让你看足了笑话。不多时,他已沉沉睡去。
而原本倒地的千雨却是醒了过来,水嫩的小脸白里透红,比用胭脂还好看,美丽的眼睛闪着灵动与迷蒙,却带着摄人心魂的魅力,让人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此刻她却紧盯着地上躺着的付潇然。“原来你心中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语气中包含了许多的情绪,痛苦,遗憾,悲伤。
那三杯“流光”不足以让她醉倒,却足矣醉了二人的心。原来,他们从未真正信任过对方,他们一直在互相利用,试探对方。
她再次拿起了酒杯,独自饮下剩余的酒,却一直没有醉倒,而付潇然其实也未曾醉,他一直看着千雨,他发现自己从来就看不透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