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阵手法已如此玄妙,此阵若成必将厉害无比。”章若初暗忖,一眼望去,皱起巍峨黛眉道:“咦,怎么与你图纸上所画的不同?”
秋远峰不急于回话只是抬眼望了望天空,方才还是晴空朗日,现在乌云滚滚,天色阴沉沉的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降临,听见问话,笑道:“此阵还有一隐式,那就是乾坤生死,乾坤即为日月天地,生死即为阴阳正反。这才布好两面不具规模,等完六面完整之后它自会变化。走,我还得在天黑之前补完其余四面。”
白玲问道:“秋兄,照你的速度布置两面才不过需要半个时辰,布完六面不用等到天黑,你大可从容稳重一些。”
秋远峰转身走向东北面,“白姑娘有所不知,‘六合九宫’与其它阵法迥异,越是后面布施起来越困难,此阵成后效果如何还要看天公做不做美。”
来到东北面竹林,效仿之前两阵之法依样布置,不过此阵却耗去了大半个时辰。此时已是晌午,然而天空却黑压压不满灰褐色云层,天际仿佛将要步入黑夜似的。
三面布置完毕,绕是秋远峰内功精湛,亦是略有气喘,显然布阵消耗极大的真气。章若初关切道:“远峰,你需不需要休憩一下?”
秋远峰摇头道:“不能休息,此阵势要一气呵成,方能面面俱到环环紧扣,中间不能稍有停歇,我们快去西南面。”
西南与东南两面布阵之法刚好与北部三面相反,秋远峰先是手拿铁棒一根一根布置好五行之术,然后布置阵眼时,潜运内力隔空将九根铁棒依次布好。同样是两阵却足足花了三个时辰,然而此时天际早已暗淡下来,天空隐隐传来雷鸣之声,秋风呜咽越加凄厉,刮得诸人衣袂猎猎作响,彩衣飘飘。
九人来到南面,白玲看了天色,愁眉道:“只怕来不及了,天都已经乌黑。”秋远峰摇摇头道:“不是天黑下来,而是这片乌云遮住了天空。”
阴沉沉黑压压的乌云如同一匹硕大无比的黑布,宽有几万里将整个天际捂得严严实实,落日的霞光根本不见一丝余晖,俱是猛烈翻滚的黑云。阴风怒号,凛冽秋风肆意狂发猛烈肆虐摧残着竹林,四周全是风吹竹子倒,而竹子却顽强坚韧不屈地迎风挺直,发出怒吼的嚎叫,竹叶“普拉普拉”沙沙响,竹林中的枯叶更是随风狂乱飞舞,一副末世来临的恐怖情景。
“看来是天助我也。”秋远峰看看天色,扭头道:“你们且向后退出丈外,这时最后一面也是最艰难的一面,此面成功与否关系到整个阵势的威力。”
众人依言退后,八双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静立林中的秋远峰,但见他一动不动站着,昂首仰望苍穹,眼光闪着耀眼的神光。
此时,阴沉沉的乌云变得更加肆虐,气浪翻滚低低压者地面,狂风怒啸,竹林呜咽凄厉,摄人心魂。狂风打着卷一轮轮横扫枯叶,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众人眼中顿时失去了秋远峰的身影,猛听得一声响彻云霄的啸声,盖过呜咽肆虐的狂风声。
秋远峰长发飞扬狂放肆意飘洒,双手蓦地朝上挥动,那扎捆绑的五十四根铁棒凌空飞升。一瞬间秋远峰极快拍出十几掌,虎虎生威的劲风只把纷飞的枯叶震得粉碎,那五十四根悬空铁棒仿佛有人提着,待啸音过后,五十四根铁棒在他头顶上轮转飞舞,然后一根一根径直朝竹林飞去待到指定的位置,齐齐下坠,“唰唰唰······”连续不间断的声音响起,响了五十四声,天地顿时骤然寂静无声,连同风声也消失了,一派诡异。
“轰隆”一声巨响,汹涌翻腾乌云中,猛然劈出一团耀眼刺目的闪光,天地惊雷,震得大地猛烈摇晃,仿佛一个暴虐的君王正肆意挥舞着闪电毒鞭,鞭挞疮痍满目大地。紧接着雷鸣声不断,无数条电龙快速跳蹿于黑漆漆云层间,吓得四婢纷纷尖叫一声,抱作一团。
秋远峰面色大变,立即展开燕字诀轻功朝那间僻静房舍飞驰而去,章若初但觉眼前一阵疾风掠过,身边已无他的身影,忙道:“秋郎,你去哪里?”
远处传来秋远峰急切的声音,“你们站着别动,我去去就来。”眨眼间,场中没有秋远峰的身影,冷霜骇然道:“世上竟有如此轻功!?”
不平散人不禁愕然道:“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鬼一般的身法,恐怕比之四十年以轻功闻名于江湖的‘鬼影子’也不遑多让。”
刚说完话,眼前突现秋远峰鬼魅般身影,众人见人刚布置完阵法又是一阵疾驰,眉宇之间隐现疲惫之色。章若初看着他腰际多了一个布袋,问道:“远峰,你急于去取什么东西?”
雷声轰隆不断,秋远峰不及说话一个侧身穿入漆黑竹林里,遥远传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会儿再说明。”话音不定,早已没有影子。
章若初气的直跺脚,嗔道:“什么事情都不说,当别人是白痴啊。”正要追进去却被不平散人拦住,道:“丫头,你没瞧见他焦急的神色吗?就不要再去给他添乱了,再说夜黑风疾,那个阵势还没有发生变化你又不熟悉,还是别跟着去了。”
雷电交加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惊雷好似在耳际诈响,震得内功较弱的四婢,耳中轰隆隆,脑中轰鸣直欲栽倒在地。
过了杯热茶的时间,秋远峰再度出现众人眼前时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挥袖拭去脸上的汗水,露出得意笑容:“天助我也,走我们去大院。”
一行人快步进了大院,不等众人发问便回答:“我刚才出去,匆匆又布置了一个阵法,此阵极为隐秘,别人很难觉察。有此阵再加上‘六合九宫’的威力,相互补缺,威力大增,现在就等最后一刻,等埋好最后一块竹牌,便可大功告成。”
诸人看向他腰际木剑,果见剑端沾着一些泥土。雷声再度噼啪轰隆,天际为之一颤,秋远峰望向众人道:“大家先去院外,埋这块竹牌甚为凶险,还有扔掉手里的兵器,快。”
众人依言退到院外,四婢丢下手里长剑,章若初退到门口便不再退后,秋远峰既然说的那么危险,等下的情景自是凶险万分,她又怎么能丢下他一人而自己眼睁睁看着。
秋远峰叫诸人退到院外除为他们安全着想外,还有另一个层深意,这个临时布置的阵法玄之又玄,微妙无比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或者说是最玄妙同时也是最普通,就是最后要埋下的引阵一旦被人挖起此阵随即告破,可谓破一点则全阵皆破,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瞧见章若初仍是站在拱月门口处,关切深情的眼眸穿透昏暗落在自己身上,秋远峰心生感动,这时雷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近,仿佛就像是在纤手会总坛上空不远处,肆意暴虐,震得整个纤手会总坛一晃一晃的,犹如山体将崩裂。
秋远峰细察院内地理方位,来到中间手握木剑猛地用力朝地上扎去拔出来,地面顿时出现一个一尺深的小坑,将布袋里最后一块竹牌深深埋进坑里。刚埋好,噼啪一声,一道闪电倏地劈在大院围墙。火石飞溅,四婢以及左右**虽说武艺了得,到底还是女子吓得心惊胆颤齐齐惊声尖叫,抱首垂头躬身屈膝缩成一团,绕是不平散人胆识过人仍禁不止面色巨变。
秋远峰却是不为所动,他必须抢在下雨之前布置好阵法,不然一记惊雷劈到地面,人立变焦炭,望向门口见到章若初仍痴痴的看着他,仿佛没有注意到刚才那道惊雷。
秋远峰大声道:“若初,你去找来一根很长的铁棒,快点,不然来不及了。”他内力精湛浑厚,即使天空雷鸣隆隆,章若初依旧听得清楚,不及回话急忙飞身而去。
乌云越来越低已将天地笼罩,跳跃于云层间的闪电龙肆意游离,张着大嘴不停咆哮怒吼,秋风呜咽凄厉哀鸣。秋远峰在焦急等待着,见到章若初飞身掠到心中很是欣喜宽慰,接过她手里一根丈二长枪,急忙道:“若初,你快些退下去,这里非常危险,稍不留意会被天雷击中,有性命之忧!”
章若初却大声回道:“不!我们曾经有过誓言同生共死,现在你面临着生命危险我怎能置身事外,我要与你生死与共,绝不独自让你承受天雷威胁。”